然而,霏霏还没走两步,忽地一只大掌扇来,“啪”的一声。
“啊!!”霏霏被打得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嘴里湿漉漉的,伸手一摸,竟流出血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穿得金灿灿的公子哥揪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猛地拎起来,骂道:“你个贱|婆|娘,本少爷叫你陪我你陪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啊?!他妈的点了你之后半天不见人影,又去哪儿发|骚呢?!”
霏霏都被出了血,还是刚忙挣扎着跪下道歉,颤声道:“韦公子,对不起,对不起,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姐妹们真不是有意的……”
话还没说完,那个韦公子抬起一脚就踹到她肚子上,将她踢翻在地,趾高气昂地叫道:“你哄鬼呢?!你日理万机啊,有什么可耽误的?!肯定是不知道找谁去发春了,真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啊!你说,你去找谁了,我这就去扒了那小子的皮!”
霏霏捂着肚子,疼痛欲裂,嗫嚅道:“没……没有……”她即便被凌虐成这样,竟还是不愿说出司空无情。
然而,顺着她下意识的余光,韦公子还是向贺梅辛和司空无情的方向看来。
不妙。
这里人多眼杂,贺梅辛不愿多惹事端,尤其不愿引人注目。
贺梅辛暗暗摸向袖中符篆,思考让这位韦公子当众失声和当场变瞎哪个更平易近人。
果然,韦公子注意到了他。
贺梅辛算准时机,正要出手,忽然,只听韦公子大声道:“哎!这不是司空少主吗!”
韦公子一张脸瞬间由怒转笑,提着衣袍跑过来,惊喜道:“司空兄弟!好久没见啦!居然能在这儿碰到你啊,太巧了!”
贺梅辛立时心头一紧。
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司空少主的朋友!
不妙。只要做错一步,就有被识破身份暴露的风险。
不等贺梅辛回答,韦公子的视线忽然又移到了司空无情身上。
他眯眯眼,盯了一阵,皱眉道:“哎,司空兄,这是谁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韦公子想了半晌,忽然叫道:“哎!这不是那个贺梅辛吗!”
贺梅辛、司空无情:“……???”
此话一出,贺梅辛眼皮一抽,司空无情差点喷出来。
贺梅辛拍了拍司空无情的肩,道:“你说他是……贺梅辛?”
韦公子道:“对啊!不是吗?”
见他的表情十分真诚,不像在故意试探,贺梅辛才微微暗松一口气,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多情派的贺梅辛的话,他应该是个男子。”
韦公子摸了摸头,惊讶道:“不会吧?不是只有正道的人才穿这种白不啦几的衣服的吗?再说,我的确闻到他身上有多情派的气味,嗯,的确是的,我抓到过好几个多情派弟子呢,他们身上确实是这个味儿。”
说着,韦公子还像大狗一样抽抽鼻子,努力嗅了嗅。
说到此处,贺梅辛忽然知道这个“韦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邪道五御教的三公子,韦眠花。
五御教尽管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原名却是“五欲教”,教义即是纵目、耳、鼻、口、身之五欲,及时行乐,游戏人间。由于教名过于直白,遭到多个正道门派联合抵制,才不得以改名为同音的“五御教”。
五御教众人人五感敏锐至极,传说他们可以闻出不同门派弟子独特的气味,因此许多埋伏卧底对他们都是无效的;更有传说说他们可以用尝的,只是这个版本太过恶心,未成主流。
说着,韦眠花凑得离两人更近,坚持不懈地闻,道:“没错啊,确实有这个味儿……嗯,还是淡淡的那种梅花香……不是这个妞——姑娘身上的,那难道,是司空兄你身上的吗?”
说到此处,韦眠花骤然抬起头,看向贺梅辛的眼睛。
空气静默半晌。
忽然,韦眠花又一拍头,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听说,你最近和那个贺梅辛走得很近啊,还要请他去你家开房,怪不得你身上有这味儿呢。”
一边说,一边还一副“我很懂你”的神情,重重拍了两下贺梅辛的肩。
贺梅辛只得配合:“哈哈哈哈,不过,我身边这位真不是贺梅辛。”
韦眠花经验老道地眨眨眼,道:“没事!我懂!放心,如果我见到贺梅辛,我会帮你瞒着他的!”
贺梅辛:“……”
贺梅辛:“哈哈哈哈,谢谢,不必不必。”
韦眠花一拍掌:“哎!你跟我客气什么呀!咱俩谁跟谁呀!刚才那个霏霏的事,我也不会告诉贺梅辛的。”
贺梅辛:“……我和霏霏没事。”
韦眠花很是大气地一挥手:“嗨,咱俩这关系,你玩个霏霏,就当是我请客了嘛!”
贺梅辛:“……”
他终于发现,不是和无情派的人沟通起来困难,而是和整个邪道的人沟通起来都很困难。
韦眠花转向司空无情,笑眯眯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霸道中带着亲切,亲切中带着色胆包天。
司空无情一想起刚才众姑娘缠着贺梅辛说自己配不上他就来气,随口道:“人家叫贺美心啦。”
韦眠花这人是他多年的狐朋狗友,脑子从来没够用过,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男欢女爱上,跟他交流倒没什么顾忌提防,正好借机刺刺贺梅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