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伊休息,心情很好,准备带着钱美妍去楚家河公园里玩。
门铃响了。
来人是钱东阳。
她下意识地将钱美妍护在了身后,生怕钱东阳过来要将钱美妍给枪了去。
但她没想到钱东阳看都没有看钱美妍一眼,而是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突然之间就跪地恳求。
李伊伊有些呆怵。
男儿膝有下黄金,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向她下跪。
“我后悔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我,她就是来骗我钱财的,我们再复婚好吗?”
“她不要你,你就回头再来找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渣男收容所,还是垃圾收容站?”
李伊伊冷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情背叛她的男人,特别想狠狠奚落他一顿。
但钱东阳那对狭长的眼睛居然渗出了两行清亮的眼泪。
男人有泪不轻弹,他都这样了,人谁还没有出错的时候,他们的婚姻走向破裂,一度互相伤害,难道都是他的错吗?
曾听人说,婚姻出现问题一定是两个人的事。
她决定原谅他。
还好,她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既然钱东阳知道错了,她不妨原谅他。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不是要得寸进尺,只是不能错失良机。
“行,我们不离婚,但有一件事我也需要你帮忙,我真的没有办法,那把梳子对我太重要了,只有拿着那把梳子,我才对得住奶奶,看到梳子就像姐姐还活着一样,借给我100万好吗?”
钱东阳的表情霎时间僵住。
“这么多?”
她正要将那梳子描述得神乎其神,被电话玲声吵醒了。
原来是大梦一场,怪不得乱七八遭的,一下子复婚,一下子又是还没离婚。
不过做梦确实好,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电话玲还在无比聒噪地响着。
李伊伊看了看窗外,乌漆麻黑一片。
她拉开灯,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十二点。
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心跳加速,拿电话的手也有几分颤抖。
三年前的深夜,她像现在一样从美梦中被一通电话吵醒,父亲告诉他,爷爷离逝了。
此后,深夜来电便成了她最惧怕的事。
所以,她每天都记着关机,静音,今天偏生给忘了。
这一忘记就出差子。
见是陌生号码,李伊伊一颗忐忑的心稍稍安宁了一点。
谁啊,真不识像,这么晚打扰,自己不休息,别人就不休息吗?
一想到惊扰了她人的好梦,李伊伊便愤怒不已,无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只要不是急事,他就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人一顿。
“你是楚天乔的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李伊伊一听就是假音,更加来气。
“你谁啊,别给我装神弄鬼,我从来不信这些,有话快说,别浪费时间。”
对方拔高了声调,语音中还带着深重的愠怒:“你是楚天乔的女朋友吗?”
虽然是个假的,既然要演就演真一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省得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我是,干嘛?”
对方霸气命令:“明天就给我从楚天乔身边滚开。”
李伊伊被这突如其来,粗鲁无礼的怒喝刺得火冒三丈。
“你如果不是神经病,说话时注意点个人素质,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你谁呀。”
她一直喜欢礼尚往来,如果人家好好跟她说,她会更好跟人说,如果人家说话难听,那她说话更难听。
“你管我谁,你要是想家人平安最好趁早离开楚天乔,到时候,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就算你后悔都没用,世上没有后悔的药,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少威胁我,别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不是我也不怕你。”
她最见不得这套。
小时候,她见过不少欺强凌弱的,而她偏生喜欢锄强扶弱。
“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不离开姓楚的,就死定了,不是你死,就是姓楚的,再不然就是你的家人,你自己掂量掂量,最好好跟我说话。”
李伊伊怔了怔,语气缓和了一点。
“我跟你有仇还是楚天乔跟你有仇?”
“怕了是吧,那就离楚天乔远一点,否则等死或等着给你家人收尸。”
“你以为你谁呀。”
李伊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霸气。
她说完愤怒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了机,并在心里将对方祖宗十八代又骂了一遍。
但此后,她却怎么也也睡不着,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才上一年级。
她们班有一个叫卫严松的男生,看到人就动手动脚,像鳄鱼一样特别具有攻击性。
卫严松不胖,但块头很大,身子十分结实,力气很大。
一双犀利的小眼睛每天都在寻找可以滋生的事端。
班上其它小朋友看到他都很害怕,躲得远远的,只有她把他当成了常人。
没想到这竟冒犯了卫严松。
“听说你出生的时候,有乌鸦惨叫,是个灾星,我今天想除掉你这个灾星。”
他说着就挥出了一拳。
李伊伊眼疾手快灵巧躲过,并借机还击。
他们撕打在了一起,卫严松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她身上,她起初很希望这场打斗快点停止,卫严松痛不痛,她并不知道,反正她很痛。
身上有很多的伤,不过,她没有喊过一声痛,连眼眶都不曾湿。
后来,皮肉麻木了,反倒无所谓了。
她们两打了很久,影子随着黄昏的光晕越拉越长。
后来,他们的班主任,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拿着方形大戒尺,在一个女生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来。
“停下。”
班主任怒喝。
两人谁也没有停手。
班主任将大戒尺重重地往旁边的大树上用力一敲道:“再打,都别来上学了。”
即便如此,卫严松停手后,她才停手。
虽然停止了打斗,但他们的神情却都像斗鸡一样,似乎这事还没结束。
虽然没有人为这场打斗定义输赢,不过此后,卫严松再也没有找过她事。
其他人也一样。
甚至一些喜欢以她的出生嚼舌根的人,都开始对她保持缄默。
在她心里,她胜利了。
以后很多年里,遇到很多事,她都会想起这事,并告诉自己勇者无畏。
只是刚才,她竟然隐隐地生出了怕意,明显感觉到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气魄,终是畏首畏尾。
有那么一刻,她不知道这样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