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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念江南的水桥,夏热时分,轻踏着流水而过,在足下蔓下一片清凉,总能叫人从余热里清醒过来。
    东方月做了皇帝,便只能待在寝宫,近日也忙碌些,来这小院的时候都少了。
    那皇宫总是给他一丝压迫感,不知为何,心里上却是不愿住在那处,同时也怕给人瞧了去,若是忽然传了个流言蜚语出来,他怕是误了国政,叫百姓们以为皇上沉迷玩乐淫/糜,不思进取,所以这几日来,除了堂上能见到人,私下两人便像断了往来一般。
    上官明棠停在石桥,微微蹲下身,手捧了一抹清凉,“名扬这几日如何,在宫里可还睡得习惯?前日我见他有话要同我说,可见了我却总是唉声叹气,问他却也不答,只是看着我摇头。”
    夜羽微微一顿,心里暗喜。可是叫他找到了说出来的方法,他今日来便也是想同上官明棠说上一说,可寻了好几个理由,终还是觉得不合适,他这一问,好了,自己也不必纠结了,“皇上近日他身体抱恙,太医诊治说是抑郁成疾。想必也是累坏了身子,况且近日他都不回寝宫休憩,埋身在书案上,一座便是天亮,劝也劝不得,而主子近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也没顾上同主子说。”
    上官明棠闻言,眉头一蹙,“那太医可开药方了。”
    夜羽俯首拜道:“不瞒主子,恐怕皇上的郁疾只有您可以医治。那日皇上同奴才讲,‘结亲之时未曾见他穿上嫁衣之貌,如今已是遗憾,夜羽,若是若离再愿穿上嫁衣于我,我便死生无憾了’。”
    上官明棠窝火:“什么,这哪是抑郁成疾,怕不是他……不行,这怎可,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有意今夜去宫里寻他,既然他早已有了打算,郁疾便郁疾了。”
    夜羽眼疾手快,迅速招了招手,身边几个暗卫如影而来,上官明棠没来得及反应,却见夜羽微暗了眸子,冷道:“主子,夜羽奉命行事,还望主子不要怪罪。”
    说完将上官明棠扛上肩头,对着人道:“快走。”
    ……
    大虞皇宫,寝殿内烛火通明。
    东方月刚沐浴完从汤池里出来,一身玄墨的锦衣松松垮垮,劲瘦却又英挺的肩膀展露在外,未擦干的发滴着水珠,雕刻分明的五官漾着一抹高深莫测地笑意,颇有一番放荡不羁的风流模样。
    香薰染尽情意,更散了几丝暧/昧的气息。
    他不紧不慢地从屏风后出来,又掀开了帐幔。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侧卧美人图。
    上官明棠被绑了双手双脚,但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衿恰恰将那一切遮盖。
    因为来时被扯了衣服,此刻恰露了一处玉肩在外,那肤白胜雪,叫人移不开眸光。
    上官明棠一双明眸紧随着东方月的眼光而动,勾人摄魄,危险却又诱惑。
    然这幅景象,看在东方月眼里,确是美人入画。
    东方月笑意满满,缓缓走了过来,坐在了他身侧,“若离,你这是寻我?今日这般好,不叫我找你,你自己来了……”
    上官明棠眼底带着怨,不悦道:“你想做什么,为何叫人绑我。”
    东方月装得一脸无辜,道:“说什么,谁绑你了,怎么就怨起我了。”
    上官明棠怒瞪一眼,说:“你且掀开被衿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叫人绑我过来。”
    东方月觉得冤枉,他明明什么也未做,他抬手掀了被衿,确见上官明棠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东方月大惊失色,一边解还一边说着,“是谁,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叫夜羽过来,让他去查。”
    上官明棠被松开,一掌就劈了过来,这一掌不偏不倚,恰恰打在他肩头,东方月躲都没躲。
    “啊。”东方月喊道,“若离,你这是做什么,我又做错了何事?”
    “你现在倒是装疯卖傻起来了,若不是受了你的命令他又怎敢绑我,你现在装得这般可怜模样做甚。”
    东方月冷声一笑:“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受了我的意思,是问我哪里的意思?他一直在你府里待着,他的行踪你该是比我更清楚,又来问我做甚。”
    东方月忿忿地起身,穿了衣衫,冷哼了一声,“也不是我招你来得,太医说我近日休息不好精神欠佳,若是你无事就回吧,这皇宫太阴冷,你在这也睡不下,反而影响我。”
    上官明棠被说得脸色煞白,方才的怒气全然被这一句带着怨气的无谓给融掉了,殿内一时间仅剩了静谧。
    烛火在微风中忽闪了一下,殿内也变得一明一暗。
    东方月不声不响地走去书案前,又摊开了书卷,埋头看了起来。
    哗啦的翻书声打破了一时的静谧。
    上官明棠端坐在侧腿坐在床榻上,怔怔地看着烛光里微动的身影,不知为何,忽感心中烦闷。
    自从登基以来,东方月也确实勤勉为政,事无巨细,样样安排妥当,思虑清楚,不论是朝臣还是百姓,人人皆赞。
    可好像冥冥中却又有什么东西横在两人之间,稍稍起了变。
    他确实也对他严厉了一些,为给东方月避嫌,他甚至不要进到内殿商谈。
    或许,这一切可能是错了,对于他来说。
    或许,那不是东方月想要的。
    上官明棠眨了眨眼,慢慢踱步过来,侧坐在他身边,低声而唤:“你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