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恼他,“你是不是疯了。”
东方月那时回他,他本不是良人。
可他也不是,上官明棠这样想着。
东方月说自己造就了牢笼囚住了他,可实际是最怕囚住的人,是上官明棠自己。
他一直在害怕,怕东方月的靠近,怕自己沉浸在他造的温柔乡里,所以他一直在逃。
每当夜幕降临,一切归于宁静,那颗跳动的心便百般煎熬,荀北的火烧着他,东方月给他的绮梦困着他。
上官明棠试过,两者都逃不掉,根本逃不出来。
他想依靠在那宽厚的肩头,进入梦乡,可他不能。
他亦想救众将士于水火,但却心念着那双手,温热总是随处传来,很舒服,他不想放。
如今一切都好了,他无需再遮掩自己的心念,他想要那双手,想要随时可以枕靠的肩膀。
但他又不得不思考着东方月的心情。
黑夜里,病痛中人总是最脆弱的,他们呼喊着心中所念之人,所以他会喊着东方月的名字,一如此刻,东方月在酣睡的梦境里也喊着他。
“若离……我看不清你,你眼中要有我,我要看到自己。”
上官明棠不知他做了什么梦,就听他喃喃地喊着,“若离,别走。”
上官明棠牵住他的手,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浅浅地道了一句:“名扬,让你受苦了。”
“知道我受苦,为何还要让我念着。”东方月忽然开了口,凝着人道,“你忘了我是谁吗?你家的狗崽,鼻子一向灵光,晨风身上有你的香味,独属于你的香味。”
上官明棠茫然地看向他,突然神色一变才反应了过来,顿时就懵了,如果他一直是醒着的,那方才的那几句话,他岂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上官明棠被他灼热的目光凝视着,下意识地低了头,避开了那烫热的眼神。
“你……为何是醒着的,明明……”
“明明给我下了药?”
“对……”
“奴牙现在是我方间谍,早已叛变。”东方月紧紧箍住他的手,不放开,还不依不饶地催促道:“说吧,把想要同我讲的话于今夜一同讲了。”
上官明棠默了许久,才缓缓抬了头。
东方月没想到,完全没想到,他愣住了。
因为上官明棠亲了他,含羞般轻轻地点在唇上。
温温软软,却又烫热不堪。
东方月定神地看着他,却听他脉脉含情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让你承受了这般苦楚。”
我的第一次悸动与你,亦是我最后的贪念。
东方月哑言,平日里冷淡孤傲的人示弱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他,完全想不出一句来回应。
完全。
也或许在今夜,他撬开了那封闭已久的心,让它得见天日。
也许好久之前,他们的心便已依靠在了一起。
也许多日来的折磨,多日来的阴郁,都在今日得到了最好的释然。
他们彼此依靠在一起,唯剩了彼此。
窗外落雪了,轻薄如羽毛一般,飘飘落落,那窗柩上映着一道依偎的剪影。
有一道声音落在了风雪里,“自此以后,不论前路功名,我愿与你执剑天下。”
第74章
今夜明月高升, 清雪映着辉月,银光洒落在这座都护府的小院里,照得几处明亮。
房里的热气渐渐隐退, 烛光摇曳, 忽明忽暗。烛光里, 两人的眉眼明朗,暧/昧分明。
被黄沙清泥晕染的衣衫堆在一旁,水中人未着寸缕, 但被水润湿的胸膛烨烨在空气中,坚实可靠,隔着水雾瞧着竟有些撩人……
“饿吗?”东方月有些烫热的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
上官明棠怔怔的摇头, 清冷的脸颊红晕尽染。他平日里也是舞剑弄枪, 身形体态却似刚及弱冠之人, 全然没有东方月的身躯精实, 曲线分明。方才被水汽润湿的眼睑迷离着,竟堪堪把那身子看了个精透。
东方月半眯着眼睛瞧着人, 见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瞬息万变的神情, 他还未开口逗弄就见上官明棠豁然起了身, 双唇紧抿着, 耳畔混着些微漾的低息。
他听他说:“我去寻些……”
手臂被人一拽, 上官明棠硬生生跌进了桶里,带着温热的水顺势蔓延了过来。
东方月记得他身上有伤口,便微微屈膝直接让人坐在了腿上。
因那身子未着寸缕,上官明棠能切实的感觉到那的矫健身姿,紧实修长,且有力。
轻薄的衣衫被水打湿,仿佛也没了裹身之物一般, 身体相贴,没了多余的阻隔。
手在一侧滑过,东方月借着姿势轻轻将人往怀里一带,上官明棠没来得及反应,身子跟着一颤仰了脖子正好嗑在他的下巴。
东方月将那一春秀色揽入眼底,轻咬着他已染红的耳垂,揶揄道:“上官公子,这是想去哪儿。”
“唔……”
唇舌轻撩,继而翻卷逗弄,不给他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呼吸被融化在了烫热的口腔里,上官明棠似乎未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双腿发麻,一下子酥软了。
洇湿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传递着彼此的温暖,心跳声规律地融合在了一起,隐在了低声轻吟中。
上官明棠双手很自然搭在他脖颈间,眉眼盈盈,眸光流转间已润满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