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搁了杯盏,气道:“谁怨你们刑部头上了,我那只是说事实,你们屈打成招的例子还少吗,不让说是不是。”
晨风打破了这份喧闹,说:“本来是接风洗尘的,咱们还都抱怨起自己的事情了,这主人还在呢,都消停点吧。”
东方月抬眸看了一眼,知道这事又说回自己身上了。
他不疾不徐地抿着酒,也不说话,只是面带笑意。
顾风岩看着他顿了顿,说:“咱们兄弟五个游散虞都多年,谁是谁都清楚的很,没必要藏着掖着,今日名扬回来,我们意也接风,也是为了解决问题,若他真是要踏着兄弟们的肩膀上去,那今日这酒宴也算是散席,喝了就两清了,他日再见,便以朝堂身份居称便好。”
东方月缓缓起了身,拿着酒坛挨个倒满,说:“各位哥哥们真是要折煞名扬了,我本无此意,果真是冤了。”
“赈灾粮一案并非名扬刻意,只是那灾情实在严重,若是不报,等灾情发展为疫情那罪责怪下来该是更严重了,竟也没想到,一出灾情牵扯了户部,禁卫军,这还搭上了刑部。名扬确是无意的。”东方月举着酒盏说,“名扬在这里先行赔个礼,这事确实办得莽撞了些,还望各位哥哥宽宏大量,饶了名扬这次。”
顾风岩也跟着起了身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大家又不是不清楚,平日里闲散惯了,这次本是要好好表现一番,却不知道自己触了那些礼,他这赔酒啊,我喝……”
“我也……”
“还有我……”
颜如玉一直未动身,顾风岩便戳了他几下,对着人道:“你又没做错什么,皇上这几日不待见就不待见了,他日皇上想开了也就回了脾气,况且,天塌下来不还有尚书大人给你顶着吗,你看你急的。”
颜如玉说:“尚书大人若是真想顶着,这几日也不会告假不上朝,这是把琐事都摊给我了。”
东方月说:“颜大哥没做亏心事,这粮食的账便不会落在你头上,大可把心放回去,安安心心上朝即可。”
这话说开了,这酒也赔了,几个男人便也没了那些猜忌。
颜如玉愁闷喝得多了些,散席时顾风岩扶着人先走了。
萧逸和晨风也一同起了身,欲要走。
东方月率先站在了两人身前截住了去路,“其他的事情是说完了,可名扬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找两位哥哥确认一下。”
萧逸喝得也有些多,醉醺醺得拍着他的肩膀,没心没肺地笑道:“还有什么事啊,我们可没什么要说得。”
晨风拍掉他搭在肩膀的手,说:“你想要求证何事?”
“也没什么。”东方月嘴角勾了笑,乍一看是和气的,可仔细审视便可以看到那笑里带了些阴鸷与邪气。
东方月说:“本来今日是要单独同两位哥哥喝一杯,可看两位喝得已不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话便说,不必拐弯抹角。”
“晨将军不必生气,名扬不过是想谢谢二位将军当日在枫林的不杀之恩。”
晨风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萧憨憨嘴碎的喊了一句,“若离都告诉你了?”
东方月叹笑,“果然。”
晨风说:“你试探我们?”
“我也只是怀疑,他本来在虞都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那么,能帮忙的便是相识或者亲近之人,知道后我便猜想那日在枫林截我的是两位了。”
“我们现在承认与否对你还有影响吗?”
东方月笑说:“自然没有,我既不会怪两位哥哥,还要感谢你们替我应证了一个事实。”
“问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东方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出位置来,“哥哥们请便。”
……
虞都深夜,低沉的云隐去了一半月光,长街上晦暗一片,丞相府却灯火通明。
东方月坐在书案前将封好的信递给侯在一旁夜羽,说:“信,送去汴州。”
夜羽要走,却又被叫住,“另外……”
夜羽回身,说:“公子还有其他吩咐?”
“去查。”东方月说:“看来起初扮作女子是为了保命,但这绝不是他一人能做到的,除了萧、晨二人还有其他人,就在皇宫里,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
“公子,小玄子那里可能遇到了些麻烦。我们安插在皇宫里的人……”
“什么麻烦?”
“被发现了。”
东方月惊恐,“那封信?”
“虞都风云有变,速回。”
“那让我回虞都的信是谁寄过来的?”
夜羽低了头,说:“师傅他没死,还在皇宫。”
“你说什么……”
两日后。
汴州下了一天的细雨终于在黄昏时刻停了。
上官明棠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大虞的律典,因为有看不懂的地方,不时还拿笔在一旁记录着。
凤泠接了信鸽,激动地从回廊跑去他房间。
“公子,公子,虞都来信了。”
上官明棠立马起了身,从书案前走了出来,接过凤泠手中的信。
“公子,是师傅吗,说了什么?”
却见那信上并无一字,只是在那白纸间画了一轮圆月。
凤泠疑惑地问,“公子这是什么?怎么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