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依旧没有醒转的趋势,东方月轻笑了一声,“所以,真相未明之前,你必须要活着。”
东方月随即往嘴里灌了一口汤药,而后又捏着他的唇给人灌了下去。
借着喂药的机会,倒是讨了不少便宜。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安稳,若是醒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这张利齿,总会给你堵住了。”
……
上官明棠醒来那日,东方月在朝堂上恢复了官职。
高兴地回了府里,人却不在了。
东方月没看到人,便急了,“人呢,去哪儿了。”
夜羽俯首,回:“回府了。”
东方月面色一变,“怎么回的,不是让你把人看住了?”
夜羽从怀里抽出短刀递给他,“奴才拦不住。”
上官明棠脸色惨白,比不得之前,这会儿坐在椅子上,一副病态,完全没了精神。
萧逸嘲他:“可是知道病美人是何样了。”
晨风不悦的拍了他一下,喝道:“都这样了,你倒是笑得出来。”
“怎样,不笑我还哭不成,你以为我不心疼啊,那我要是能替他疼也不至于看他这样。”
上官明棠微微牵了牵嘴角,说:“别打趣萧大哥了,多亏他来得及时。”
晨风放下茶杯,“这几日,我派我府里几人过来伺候,现在这样,你也做不了什么。”
萧逸也插话,“我,我派几个御林军过来,帮你打杂,他们那群人,打架不行,干活稳。”
上官明棠说:“不用麻烦御林军和府里的人了,我豁出命救了人,是该讨回些什么了。”
“你如实告诉我。”晨风看着他问,“那日刺客的事可是你设计的?”
“我怎会自己涉险,更何况,若是晚来些,我便真的死了。”上官明棠避开晨风寻过来的目光,似是而非的答。
第26章
入夜天寒,冷月挂梢头。
虞都被风雪掩盖,微弱的月光映在湛白的雪上,洒落几处明亮。
烟柳花巷里,两个黑影一步一顿,混着四溢的脂粉气,穿巷而过。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小院,只稍稍跳脚便可以将院子里的景一览无余。府外的灯笼有些破旧,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公子。”黑暗中夜羽说了话。
东方月身子俯着,东张西望的环顾着周围,好似鬼鬼祟祟偷窃暗窥的徒流之辈。
“这就是?”
夜羽点头应着:“是这里。”
东方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鄙夷道:“不是说家里是富硕人家,怎么还住得这般寒酸?”
夜羽无奈地摆弄着身侧的刀,心说:你好像刚把人家爹杀了。
“公子,果真要□□不可吗?你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胡闹。”东方月很自然的提了提衣摆,“我本是来看一眼那人怎么样了,大摇大摆的进了,岂不是让人道我仗势凌人。毕竟他也替我挡了一刀,看一眼我便回了,你在此等着。”
“哦。”夜羽道,“这样鬼鬼祟祟好像更……”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得一声,没了人影。
檀木雕的花窗内烛火烨烨,半透明的屏风后是轻薄的人影,在流光中盈盈而动。
上官明棠浸在烫热的水中,墨色的头发高高束起,只余了晶白的后颈。白皙纤长的手臂掬着起一捧热水洒在脸上,温热的水流顺势流下,冲刷掉了连日来的疲倦,也消散了他身上的药香。
他是最怕药的,小时候身子弱,需要调理,膳食是药,沐浴是药,所以就泡在了药罐子里。
如今有了选择,自然是能不吃便不吃,能躲则躲。
虽然不晓得昏睡那几日自己是怎么咽下去的,但现在,他不想,也不肯。
不想要药味,更不想沾染其他人的味道。
每每想起被那人碰触,他除了反感恶心,再无其他情绪。
上官明棠起了身,将束起的发散了下来,长发垂落在水里,撩起了一片水花。
紫金香炉里,燃着一束檀香,偶尔从屏风后偷溜进来的几缕,味道清甜,腻得让人犯困。
上官明棠借着舒适的水温,头依在木桶边缘,慢慢合了眼。
然而刚才的一切全都映在了一个人眼里。
东方月瘫坐在窗户下,屏息凝神,听着屋子里的响动。
方才那屏风后的身影,此刻在脑子里回旋,不安分的扰着他的思绪。
虽然隔了屏风,但他能想象,那是一具散发着魅力的身躯,手臂线条优雅,肌理也很匀称,光滑的胸膛在烛光中泛着光泽,细瘦的腰肢绘出优美的曲线……
魅色生情,惹了一地春光。
东方月掩了口鼻,踉跄地起了身。本想只肖看一眼那人便好,却不成想看了这般光景。
真是要死了,东方月想,自己怕是被邪气侵身了,不然怎么会色鬼投胎般贪恋着那身子,改日势必要去去邪气才成。
夜羽在墙外等了良久才见东方月姗姗的走过来。
“公子。”夜羽喊他,“人可是见到了。”
东方月不理,兀自走了。
“公子……公子……”
夜里风寒,东方月却只觉得浑身燥热。
他遣了夜羽打了桶凉水,整个人泡在里面却也没觉得解燥,那抹身形总是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