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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第三凶手(1)
    巫瑾垂眸,叹了声,“他们将她围在了神庙中,施以火刑,祭了废弃的神庙。他们将她的神位一分为二,其中一块神位和骨灰镇在废弃的神庙里,另一块神位随着图鄂族的迁徙,锁在了新的神庙里。娘说,此乃是魂魄分离之咒,咒其魂魄不得相聚,永世飘零,苦寻无聚。”
    暮青听着,面色渐寒。
    步惜欢问:“你外祖母与前代圣女似乎姐妹之情深厚,那她可曾听说过那外族男子是何人?”
    巫瑾摇了摇头,“她问过,但前代圣女对此事三缄其口,一字未曾透露过。”
    话虽如此说,但她既然能与那外族男子私奔逃入大兴,那男子十有八九是大兴人。而大兴户籍制度严厉,寻常百姓难以离家,更别提离开大兴,游历到南图或者图鄂族中了。这个大兴男子的身份非富即贵,绝不寻常,而暮青的外公无为道长是武平侯的嫡次子,当年游历在外,数年才归,就身份来说,倒对得上。
    “从前代圣女离开图鄂族到她回去,有几年?”步惜欢问。
    “约莫五年时日。”巫瑾道。
    步惜欢看向暮青,眉宇深沉如海,眸中却有淡淡欢喜的神色,“你外公回来盛京时,带着的女童约莫四五岁。”
    如此,便是年纪也对得上了?
    暮青拿着那幅画,一直没放下,她低头又看了会儿,回想巫瑾的话,不由沉思。莫非娘真是外公与图鄂前代圣女之女,而她身上流着图鄂族的血?
    “王爷……”
    “还叫王爷?”巫瑾笑着,声音柔若春风,“难道不该叫我声表哥?”
    表哥?
    “此事还待查证。”暮青道,她的容貌与巫瑾的娘亲颇像,外公的身份与经历、娘的年纪皆对得上,但此事毕竟未经查证,兴许只是巧合。
    “这回要查就容易了,我把在各州县查察此事的人都派到岭南去,相信不日便有结果。”步惜欢道,他早已派人去查她娘亲的身份了,只是大兴九州,名胜之地无数,无为道长当年游历过的地方太多了,查察此事如同大海捞针。他本以为未必查得到,没想到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了巫瑾这儿,如今有此线索,再查容易得多。
    暮青没接话,只低头将画收起,她收得很慢,整理着画卷,似整理着自己的心绪,待将画交还给巫瑾时,她道:“多谢。”
    巫瑾将画收了,笑中有些了然的意味——她没说多谢王爷。
    暮青低头喝茶,掩饰心中的别扭。姜茶已不烫嘴,喝着正好,只是入腹仍觉热辣,搅得心里五味杂陈。她自幼与爹相依为命,爹过世后,虽得了外公的消息,可外公已不在世,她仍旧孤身一人,今日却忽然得知在这世上兴许还有亲人,那感觉……她说不清,似盼,又怕。
    “我对都督有一见如故之感,哪怕结果是一场误会,我也愿认都督当个义妹,可好?”巫瑾忽然出声。
    暮青怔住,抬头望去,见巫瑾执画背光而立,风拂竹帘,窗台明净,几片竹叶飘来,衬在男子雪白的衣袂上,静静出尘,若林中仙。
    暮青正因此话而出神,巫瑾便笑道:“晌午了,早晨你在府里用膳,想必没吃饱,我去吩咐管家备些饭菜,中午定要允我再招待一回。”
    巫瑾将画放回去便退出了竹庐,直到他走了,暮青还望着竹帘出神。巫瑾应是看出她想要亲人才有此提议的,但提议突然,怕她为难,因此才借故出去的。此人看似淡漠,实则心细如发,很会为人着想。
    他方才说,图鄂族中的圣女与外族通婚乃是禁忌,可他的娘亲是图鄂族的圣女,父亲却是南图皇,不知这其中又有何故事?
    巫瑾……总觉得他似风似雪,似那神秘的一族,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
    “人都走了,还看。”步惜欢凉凉的声音传来,暮青看向他时,他已笑了起来,显然是逗她的,“举了那么久的画,不累?”
    他把她的胳膊拉过来捏了捏,暮青没躲,只凉凉地道:“我是泥捏的?”
    看会儿画都会累,当她是那些娇柔的闺中小姐?
    “是,都督练兵如神,英姿威武,那些闺中女子自比不得。”步惜欢笑着奉承,目光却认真了起来,“你想认他,是吗?”
    无论巫瑾与她有没有血缘之亲,她都希望能有个亲人在世上。
    暮青不说话,他总是能看穿她。
    “你好验尸,他好医毒,若是认了兄妹,想必有话说。”步惜欢慢悠悠地捏着暮青的胳膊,唇边噙着浅笑,眸一垂,掩了其中的酸意,劝道,“认吧,随心些,欢喜就好。”
    暮青还是不出声,似在纠结。
    “瞧你验尸断案时倒是利落干脆,怎这些事上反倒犹犹豫豫的?”步惜欢笑着打趣暮青。
    这话管用,暮青面色一冷,把手收回来,起身挑开帘子就出去了。步惜欢没跟出去,他知道,她想要静一静。
    瑾王府不大,暮青在后园转了转,午膳备好时,她把整个瑾王府都逛遍了。用膳时,席间气氛安静,步惜欢和巫瑾都未提结拜之事,待用过午膳,下人来收拾碗筷时,她问:“我方才在王府里走了一圈儿,怎未看见祠堂?”
    步惜欢闻言便笑了,她别扭起来倒是可爱。
    巫瑾笑看暮青,佯装不懂。
    暮青被这两个男人惹得有些恼,索性直言,“没有祠堂,怎么结拜?”
    两人闻言皆低声而笑,待瞧见暮青的脸色真冷了下来,巫瑾才起身道:“我让人去备。”
    瑾王府里没有祠堂,巫瑾命人在后园里辟了间屋子,上挂神像,下摆三牲,以碗盛酒,刺指取血,洒三滴于地,饮一口在喉,随后将酒摆在神像前,仆人呈来金兰谱,巫瑾年长,暮青为次,两人将名姓写于谱上,执香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