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张嵊家搜寻了一番,找到了几幅锯线以及手套,也从张嵊家找到了三/唑/仑的存货,以及一部手机,手机的发件箱内有好几千条短信,其中百分之八/九十的短信都发送给了同一个号码。
在张嵊家搜集完证据之后,警方撤离,傅离与玉笙寒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将被警方翻得有些乱的地方收拾了一下,接着,把遗像和灵牌重新摆回了原位,并在香炉上插了三支香。
做完这些之后,玉笙寒从衣袖中掏出来三个纸人。
方才警方进屋的时候,玉笙寒担心这些会动的纸人会吓到警察,因此将它们收了起来。现在,玉笙寒又把他们取出,放到桌子上,问傅离:“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傅离望着这些纸人,心情十分复杂。这些纸人身上都寄存着一个人的魂魄,要他亲自毁坏一个人的魂魄,他下不去手。可一想到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傅离又觉得他们不管遭到怎样的惩罚,都是活该。
傅离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办,便对玉笙寒说:“随你吧。”
接着,傅离便见到玉笙寒在灵桌与蒲团之间的那一小块空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将那三个纸人间隔开放在圈内,每个纸人都被玉笙寒做成了跪在地上的姿态。
玉笙寒望着那些依然在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的纸人,说:“在下一个人发现你们之前,你们就一辈子跪在她的灵牌前,忏悔吧。”
做完这些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张嵊家。
为了不叫纪元钧他们怀疑,两人还得连夜赶回澄定市才行。
心里到底是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于是在回澄定市的途中,傅离便问玉笙寒:“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张嵊才是真正的凶手的?”
“在张美歆告诉你顾寒滨是凶手的时候。”
“为什么?”傅离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这种情况下不都会怀疑顾寒滨吗?”
“谁叫你这么傻,”玉笙寒毫不留情地嘲笑,“张美歆让你去阻止顾寒滨时的那些话,其背后真正的含义就是,阻止一个人继续杀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送进监狱。所以张美歆的本意就是想让你把顾寒滨送进监狱,只是你听不出来罢了。”
傅离瘪了瘪嘴,虽然被人说傻很不爽,但他没法反驳,因为当时他确实没听出来张美歆的话背后的含义。他接着问:“那你又怎么知道是张嵊杀的人?”
“从纪元钧他们调查购买三/唑/仑的人的名单时,我便已经觉得那位店长,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后来我去帮顾寒滨买药时,在给那个药店老板的钱上,附了一只小虫。那只小虫替我监视那人一段时间。于是那一天,我便发现那位药店老板似乎易了容,且家中厅堂布置得如同灵堂一般,灵堂上还挂了张美歆的遗像,因此对他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
“那你既然早就知道是张嵊杀的人,为什么不去阻止他?”
玉笙寒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傅离:“你觉得蒋诗礼该死吗?”
傅离想了想,答道:“该。”
“我也觉得他该死。”
这便是理由了。
“我还有问题,”傅离接着问,“那如果张美歆很早就知道张嵊杀人的事情,那那些歌声会不会……”
“歌声并不是张美歆的,”玉笙寒答道,“也并不是张美歆为了帮助张嵊杀人,而找来那些会发出歌声的东西。张美歆唯一做过的,就是伍知原死亡那一晚,她找来了一些孤魂野鬼,让他们牵绊住伍知原,使得他动弹不得地被张嵊勒死。”
“那既然那些歌声和张美歆没关系,那为什么那三个人被杀的时候,都会响起歌声?”
“或许,是她们想靠着帮助张嵊复仇,来发泄心中的怨恨吧。”
她们?
此时,歌声再一次在耳畔响起,不过这一次的歌声,不再是幽怨凄惨的,反倒是宛转悠扬,带着送别之意。
傅离清楚地明白,歌声来自于身后的妄山,而他此刻回过头,定能看见歌声的来源。
但他终究没有回头,他双眼平视着前方,一直到离开黑笼镇,歌声才渐渐平息。
在那歌声的最后,傅离似乎听见,歌声的主人,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
“再见。”
傅离与玉笙寒离开黑笼镇后,一个男人来到了这里。
夜色正浓,方才警方的出动虽然惊扰了一大批居民,不过警方走后,那些居民又一个个回到了自己家睡觉去了。
于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男人脚下踩着一柄长剑,飞行来到了这个小镇子。男人在张嵊家门前停下,将剑收入腰间的剑鞘中,尔后,走进了张嵊家。
经过警方的盘查以及玉笙寒和傅离的整理,张嵊家此刻的景象,与男人之前所见的,差了许多,最为显眼的,便是跪在地上的那三个纸人。
男人望着地上的纸人,说:“那老头,到头来还是没有照着我教他的去做啊。”
“既然现在,他被抓了,那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男人走出张嵊家,他站在屋外,一抬手,掌心便喷出一股熊熊火焰。火焰落在房屋中,一开始只是烧着了窗帘和桌子,再然后,火势蔓延开来,各种家具,电器,包括灵堂,整个屋子都被火焰吞没。那三个纸人同样没能幸免,它们被火焰烧成灰烬之前,还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像是人死之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