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久侧身让过那些侃侃而谈的女士先生们,来到自助冷餐长桌前等待谷雨和李季彤进来。
正在这时,旁边走来一人,身体斜靠在餐桌上,抱着双手看贺久夹盘子里的蛋糕。他大刺刺的目光毫不遮掩,看上去并非想要友善交流。
“你真的是贺久?”那人抬高下巴,眼神俯视着他。
“你是——”贺久转头,顿了顿说,“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
“你竟然把我忘了。”那人有些生气,“不过也是,一个姓贺的破落户攀上了叶家,的确是麻雀飞上枝头高人一等。”
贺久其实已经想起他是谁,这是小说里的他中学时期的同学翟景焕,同时也是苏轻羽的好友之一。
“轻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翟景焕不屑地说,“他那么优秀,而你,就是一只只会嫉妒的可怜虫。一次次用他是私生子的身份羞辱他,欺负他,到最后他依然愿意帮你瞒下来。”
听了翟景焕的话,贺久脑海中回想起几个片段,记忆中的他的确嫉妒着苏轻羽,在这个优秀的弟弟若有似无的刺激下,做过几件蠢事。当然这些事还没来得及危害到苏轻羽,就马上被发现,而他变成了众矢之的。
贺久心中好笑,怎么自己接二连三地碰到苏轻羽的爱慕者,他有些怀疑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弄错了主角。
见贺久一言未发,翟景焕讥笑,“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是苏轻羽的备胎之一,我给你起的绰号叫一号。”贺久将蛋糕塞进嘴里,拍拍手准备离开,“对了,前不久A大校庆,我还见过备胎二号。有机会可以引荐你们认识认识,交流交流心得。”
翟景焕像被戳到了敏感点,怒火攻心,抬手想要抓住贺久。
“先生,请问需要香槟吗?”
“贺久,你怎么在这里?”
“哐!”
三种声音同时响起,一脸迷茫的服务生看着浑身被香槟打湿的贺诚,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对不起先生!”服务生又是低头又是弯腰,“让我帮您把衣服烘干吧!”
贺诚一肚子怒火憋着没发,摆了摆手:“算了,换了也没其他衣服穿。”
贺久看着贺诚圆鼓鼓的肚皮上贴着的白衬衫,强忍着逐渐上翘的嘴角。
造成这种境况的翟景焕认出这个中年男人是谁,他只是拍了拍手臂,并没有赔礼道歉。
原本贺诚遥遥看到冷餐桌旁有个年轻人长得像自己的大儿子,于是暂别了朋友前来看看,没想到被飞来横祸搞得黏答答湿乎乎。他一个当长辈的本不该与小辈计较,但罪魁祸首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激怒了他。
贺诚顿时忘记过来的目的,严肃地说:“站住!”
正准备离开现场的翟景焕停住了脚步。
贺诚一把抓过诚惶诚恐的服务生,对翟景焕说:“向他道歉。”
服务生连忙摆手:“不用了真不用!”
贺诚将他推到前面:“小孩儿,给他道歉。”
“不愧是老狐狸,想要挫翟景焕的锐气,又不想遭人口舌,拉着服务生当令箭。可怜的孩子,今天真是一场噩梦,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丢掉工作。”贺久心中暗暗想着,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他今晚是带着宣传“几何”这个任务来的,没成想碰见了贺诚。如果贺诚当场知道自己背着他在抢占家族产业的市场,会不会大发雷霆暂且不提,想方设法堵他的路是肯定的。
“这件事只有交给谷雨了,希望他能发挥好我交给他的演技。”贺久暗忖,“至于贺诚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他我是跟着叶高来的。”
翟景焕原本就看不上家道中落的贺家,贺诚要他当面给一个服务生道歉,在他眼中就像一只兔子让高贵的狮子给蚂蚁道歉般可笑。
“你是贺伯伯吧,几年前我父母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翟景焕弯起嘴角,“对了,我是翟景焕,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贺诚脸色变得更黑,如果他没记错,贺家快破产的那段时间,他到处求人融资,曾经找到翟家,结果被拒之门外。
贺诚对贺氏珠宝这项家族产业有着无上的自豪感,百年老字号在他手上逐渐衰败,这是他最不愿记起的黑历史,以至于走投无路时卖儿子似的乞求和叶家联姻。
翟景焕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有所指地说起这些话,贺诚喉咙一阵干涸,气焰顿时消了一大半。
“贺伯伯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不奉陪了。”
翟景焕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正转身要走,宴会厅大门口突然涌进一群人,众星捧月的中心,叶高正冷着脸听其中一个人说话。剩下的人没有吵闹,等着那人说完,就齐刷刷举起手。
不过他们任何一个单拎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举手的姿势自然不会那么幼稚,皆举在胸前,像握手的姿势,等着叶高点名。
短短十几秒,就可能促成一笔足够他们吃上一年的大订单,脸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叶高很难得亲自参加这样的宴会,难道他是因为贺久才来的?是了,这场慈善晚宴的邀请函不好拿,除了叶高,谁能带他来。”贺诚暗想着,看了贺久一眼,他骤然发现自己儿子眼中带着嫌弃,“他在嫌弃谁?叶高吗?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