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又是一声叹息。
然后李石武转过身,看着秘书说道:“理事长先生什么时候回国?”
秘书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理事长先生的消息。”
李石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若狭湾。
依然是楚景言第一次来时候站的那块礁石,只是这回成了两个人坐在那垂钓。
两人都不是合格的垂钓者,没有吊桶,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甚至就连一个小马扎都没有,手里握着鱼竿,便随地的坐在那里。
沙滩那头站在一群人,各自分散在一边,漫不经心的同时也不会忘了时不时把自己的目光放到这两人身上。
他们穿着最好的西装,一丝褶皱出现都会让人痛惜,但这两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爱护的觉悟,就这么坐在坚硬的礁石上。
两个年轻的男人都长的无比俊美。
当年楚景言和戚清荣一起在黑金大厦共事的时候,就有不少女职员私底下把这两位幻想出无数羞人的故事以此来安抚自己躁动的心情。
此时此刻两个人共同站在这里,为了一些事情。
“刚开始那会,我本来想要能学学钢琴或者其余看起来优雅一些的乐器之类的东西。”楚景言放下鱼竿,踩住之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说道,“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也就没再去想这些。”
戚清荣微微仰着头,眼敛微垂。
吸了一口烟,楚景言淡淡的说道:“以后或许会有挺多空闲的事情,以前想着的没去做的事情,感兴趣有没空或者说懒得去做的,都想去尝试一下。”
“我一直在想,如果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的话,对别人来说太残酷,对自己……应该是件很任性很痛快的事情才对。”
戚清荣终于有了反应,扭过头看着楚景言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楚景言耸了耸肩,说道:“字面意思。”
把烟放到唇间猛吸了一口,他看着戚清荣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吴元静可以很好的解决,洛杉矶那边,我很快就会派一个新的董事过去,那位天才……我听说他好像有轻生的念头。”
听着楚景言的话,戚清荣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他之所以能这样,陈慕青出了很大的力。”
“美人计?”
“倒也算不上。”戚清荣松了松鱼竿,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从来没低估过陈慕青,但不得不趁人,董事长先生从小教导出来的人,怎么会只有那么一张脸?”
“三言两语,几顿饭。”
戚清荣看着楚景言说道:“很轻松的,那位才华横溢的董事先生就自以为收获了一份十分难得的爱情。”
“原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忽然冒出来了一个正牌太子爷,心里不痛快,心里阴暗,想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说到这,戚清荣笑了一下:“剧本简单,真正演起来就很有难度。”
“特别考验演技。”
“我佩服的是,陈慕青如果去当演员,说不定可以拿奥斯卡。”
听着戚清荣的话,想起之前由宋佳送到自己面前的文案,和与陈慕青的通话,几个月以来那位董事的一举一动,无数细节问题和资金走向,全部的全部,都在那个女人的掌握之中。
不得不说,女人……才是这个世上真正厉害的动物。
“一切如你所愿了,理事长大人。”戚清荣放下鱼竿,看着楚景言说道,“一出苦肉计,快一年的筹划,诱出了集团最后不安分的因素,排除异己,扫除外在的障碍,如今你的研究所如火如荼,五年之内,你的身价会翻一番。”
楚景言望着海平面,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戚清荣说的话。
“所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忽然撒手不管?”戚清荣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以为你是陶渊明?”
楚景言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个爱享受的人,陶渊明的日子太清苦,我过不来。”
“是因为懒。”
“就是因为太懒了而已。”楚景言看着戚清荣笑着说道,“我不想做下去了。”
“那还有谁?”戚清荣问道。
“你啊。”
海风骤然吹了起来,楚景言脚下的鱼竿被吹下了礁石,漂浮在海上。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楚景言丢掉了烟头,转身往沙滩的方向走去。
戚清荣在身后喊道:“我没想过跟你争什么。”
听着戚清荣的话,楚景言没有停下脚步,挥了挥手之后继续往前走。
戚清荣代表着什么。
他代表了洛杉矶那位叛逃的董事,代表了无数小股东,也代表了德川家,代表了所有人。
为了表现诚意,他让楚景言这半年以来的日子十分难过。
而那些人,则把对抗楚景言的大部分资本压在了戚清荣身上。
关忆北拿走了李石武的所有流动资金,崔民熙让高阳李家如今步履维艰,而德川家……如果楚景言在东京呆了这么久,还没有弄清楚德川家的阴私事和把柄的话,那就太愧对孙正义给予的帮助。
局面大好。
盛世万朝的危机却还没有解除。
德川古宅。
一声黑色衣服的德川庆朝盘腿坐在草地上,屁股底下没有蒲团,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