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叙。”殷固跪到地上把盛庭叙抱起来,他不敢碰盛庭叙的头,见盛庭叙嘴唇蠕动,他俯下身去。
“给我爸打电话。”
殷固连忙点头,从盛庭叙手里摸出了手机,找到了盛父的号码拨过去,对方接通后,他直接开口,“盛庭叙被一块铝皮扎进了脑袋,大约有六七厘米左右,具体我不清楚,我现在送他去XX人民医院。”
电话里的声音静了片刻,简洁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殷固立即挂了电话,把盛庭叙扶上副驾,为了避免靠背碰到他脑后的铝皮,他把靠背放得很低,又将盛庭叙刚绑在他脚上的T恤又解下来,捂在他的脑后。
换他安慰盛庭叙,“没事的,医院很近。”
盛庭叙的意识很模糊,但他知道殷固在他旁边,“我不怕,你亲我一下我就没事了。”
殷固看着盛庭叙,迅速在他唇上贴了一下,把安全带在盛庭叙腰上缠了一圈扣好,立即去开车。
驾驶室那边迎着风,车门打开后差点关不上,还好他有防备,只开了条缝,矮身钻了进去。
台风天气受伤的人不少,急诊室的人很多。殷固把车开到医院时,盛庭叙已经没有了意识,进了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在进去时就告诉他不太乐观,而且医院的条件有限,伤到的又是大脑。
殷固什么也没说,他默默地站在手术室外,盯着让上的红灯,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
不知过去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着他摇头,“铝片伤到了脑神经,建议马上转院。”
殷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脑子里转着‘转院’两个字,他想问转到哪里,但又想到盛庭叙让他给盛父打的电话,于是对医生说:“你先等等,我打个电话。”
他立即拿盛庭叙的手机,给盛父拨过去,但是接电话的不是盛父,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殷先生吗?我是盛先生的管家,先生和太太已经过去了,12点就能到你们那边,请不要离开。”
“好,我知道。”
殷固挂了电话,对医生说:“来接他转院的人已经来了,请你们先做能做处理。”
医生古怪地看着殷固,“先生,你可能不明白,病人很可能会脑死亡,我们医院没有这方面的——”
“你听不懂是不是!”殷固狠狠地朝医生瞪过去,“接他转院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别问那么多,别让他在这之前死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殷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医生道歉:“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但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拜托你们了。”
殷固说完往后退了一步,给医生深深地鞠了个躬,许久才直起来。
医生看到他红了的眼睛也没有再说什么,回了手术室。他就继续站在之前的位置,继续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
“殷固。”盛父身后跟着好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一起,朝着殷固走来。
殷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朝盛父看过去,盛父只朝他看了一眼,问道:“人呢?”
“里面。”殷固回答。
接下来,殷固就完全帮不上忙了,由盛父和盛父带的医生去处理,许久后他看到盛庭叙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他下意识地跟上去,盛父并没有拒绝他。
由于台风直升机没法直接飞过来,他们先是坐车去了隔壁县的机场,再转直升机去了最近的机场,再搭乖飞机,直飞回去。
殷固一直守在盛庭叙旁边,只是盛庭叙毫无意识,直到盛庭叙再次被推进手术室,他被挡在了门外。
“小固,你去休息一下吧。”
殷固此时才发现盛母也一路跟着,他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等他。”
盛母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他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
盛庭叙的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从黎明一直又到天黑。殷固一直没睡,只是中途喝了一碗盛母送来的粥,直到盛庭叙从手术室推出来,医生说:“情况稳定,没有危险了。”
殷固松了一口气,退到走廊的坐椅坐下去,然后再也站不起来,头靠着墙冷不防地笑起来。
他这二十几个小时很害怕,不是因为盛庭叙为了救他,如果盛庭叙这回醒不过来,他想他余下的这一生大概也就如沙漠一般,失去了生机。
他可以远离盛庭叙,可以对盛庭叙冷眼相对,但他从来也不希望盛庭叙受到伤害,像盛庭叙这样从出生就如同星辰一般的人,他舍不得让他蒙尘。
三天后盛庭叙醒了,这三天殷固一直守在床边,但就在盛庭叙醒的这一天,殷固被盛母劝回家换衣服了。
殷固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但盛母把他和盛庭叙住了四年的那套房子的钥匙给了他。
他最终还是拿着钥匙去了,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仿佛有种沧海桑田般的错觉,但房子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的一模一样,房子里所以他的东西都还在。
他轻车熟路地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打算去买菜给盛庭叙炖汤补下脑。
殷固买菜回来进到厨房时,发现厨房焕然一新,想起盛庭叙之前说过为了学做菜把厨房烧了三次。
他忍不住笑起来,迅速地洗菜炖汤,花了半天时间才装进保温筒,保温筒还是他以前给盛庭叙送饭的保温筒,他以前以为再也不会用到了,不想现在又被他找了来,仿佛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