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固蹙着眉头问:“那个司机呢?”
“正拘留,态度端正,愿意协商解决。”
“怎么解决我不能决定,等他酒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交警刻意地打量了一下殷固,觉得殷固的态度有些微妙,但也不归他管,带殷固处理完手续就把人交给殷固离开了。
殷固走到盛庭叙面前,面无表情地问:“盛总,你走还是不走?”
盛庭叙双眼没有焦距,抬头望了殷固半晌,像是终于认出来,突然蹭起来搂住他,贴着在他耳边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殷固,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殷固余光扫了眼旁边的人,两个大男人这样在公共场合抱在一起确实不太雅,他推开盛庭叙说:“别说这么多废话,我送你回去!”
“不,你不原谅我,我不走!”盛庭叙完全小学生一样耍懒。
“那你就留在这里,等你酒醒了自己回去。”殷固确定盛庭叙没什么大碍已经不想理他了。
“殷固!”盛庭叙看到殷固转身就走,立即追上去,脚下不稳,蹿了两步扑到殷固身上。
他抓着殷固的手说:“不要丢下我。”
殷固想挣开盛庭叙的手,不懂这人喝醉了为什么力气也这么大,他看了看四周的目光,拉着盛庭叙快速离开了医院。
医院外面,殷固给林彬打电话,找到林彬开的车后,他拽着盛庭叙过去,打开车门把盛庭叙塞进车里,对林彬说:“送盛总回家。”
“固哥?”林彬有些不明所以地盯向殷固,“你不回去?”
“那不是我家。”殷固轻声回了一句,挣开盛庭叙的手,正要把车门关上,却被盛庭叙伸出来的脚抵住了。
盛庭叙从车里钻出来,人还坐在车里,双脚踩在车外面,他紧抱住殷固的腰,带着点哭腔说:“殷固,对不起,闻岚杰发给你的那些都是胡说的!电话里我说的关于裴远那些,也是胡说的!我现在好难受,你不要走好不好?”
“抱歉。”殷固用力地拽开盛庭叙的手,低头直视着他说,“我做不到当什么也没听见,盛总,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殷固立即转身,盛庭叙连忙从车里跳出来,慌乱中用他缠纱布的手抓住了殷固,疼得眉头一蹙,他还是不管不顾地用力抓紧,深恐殷固就这样一去不回。
他脑子里寻了半天措词,结果还是强硬地开口:“不许走!你像以前一样安慰我,哄我一下,不行吗?我这里真的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你怎么这么狠心!”
盛庭叙说着抓起殷固的手落在他的胸口,殷固的手不由得一抖,然后用力地抽回来,背对着盛庭叙站了片刻,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开。
他从来都比不上盛庭叙狠心。
“殷固!”盛庭叙连忙伸手去抓,结果脚下没踩稳晃了两步,他什么也没抓到,望着殷固的背影他脱口而出,“不要走,我喜欢你!”
殷固还是不自觉地定住脚步,他和盛庭叙睡了四年,第一次听到盛庭叙说喜欢他。
他回过头,盛庭叙立即朝他过来,站在他面前,再次开口,“殷固,我真的不舍得你,你不在我身边,我觉得我哪里都不对劲。”
“毕竟这几年你挺满意的,你不想就这么结束。”殷固用盛庭叙的原话回答。
盛庭叙只觉心脏狠狠一颤,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任何辩解都很无力,直到昨晚闻岚杰问他,他都是这么想的。
昨天晚上离开酒吧,他去了当年选秀比赛的摄影棚,那里有一条夜市,殷固经常跟他和裴远一起半夜跑去吃夜宵。
重新站在记忆里的街道上,他猛然发现他记忆里全是殷固的样子,笑着的,失落的,难过的,欣喜的。他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从哪里跳出来的,但全都清晰得像新的,仿佛这些年都被他小心地珍藏着,没有一个角落模糊了。
他后知后觉地回想和殷固在一起的四年,他为什么会对殷固这么迷恋上瘾?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那群人,比如闻岚杰,十几岁就开始声色犬马,但他从来没有兴趣,他父母在这方面给他竖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两人青梅竹马,即使到现在依然恩爱如初。
也是因为他父母,让他在感情中太过于依赖习惯,以至于殷固成了他生活中习惯的那个人,他从来没有去想过他和殷固之间的关系,只觉得沿着过往的轨迹,就可以像他父母那样一直走下去,他不去改变就不会改变。
殷固提出分手那一刻,他现在才明白当时的愤怒是他在害怕。他又不是什么恋物癖,说什么偏偏对殷固的身体上瘾,不过是他心里有那个人,才想彻彻底底地拥有他,想藏在怀里,多给人看一眼都舍不得。
他是真的喜欢殷固,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殷固不知不觉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现在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盛庭叙静静地望着殷固,想抬手碰一碰面前的人,可殷固疏离的眼神让他哪里也不敢碰,只得说:“我知道,说过的话不能收回,但是——”
他兀地不知但是什么,顿了一下又继续,“你给我一个机会,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盛庭叙。”
“宝贝儿,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盛庭叙!”殷固嗓音蓦然一沉,盛庭叙终于静下来盯着他,他继续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已经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