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小跑着到了方师爷桌边，弓着身打过招呼，就陪着笑站在那里。
    方师爷扫了他一眼，把一盘菜推到桌边：“福大厨，别说老夫冤枉你，你尝尝今天做的菜，看看和昨日有什么不同。”
    福大厨嘴里发苦。
    他当然知道有什么不同，秘制的调料丢了，他再怎么做也做不出昨日的味道。
    其他人最多觉得味道差了点，但是方师爷是出了名的老饕，舌头灵敏得让所有的厨子胆战心惊。
    他一直祈祷方师爷今天不要过来，谁成想……
    方师爷啪的一下把筷子扔到大厨面前，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吃！”
    福大厨拿起筷子，平时颠勺都不会抖动半分的手，此刻却抖得像是风中树叶。
    他尝了之后势必要给方师爷一个交代。
    他能交代得了么？
    不能……
    公子怎么还不出来，现在也只有公子才有可能挽回局面。
    福大厨嘴里都是苦的，他狠狠心，一咬牙就把筷子伸出去，心里想着，如果交代不了，最多就是当中辞去大厨的职位，总是不能连累酒楼的名声。
    “且慢！”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福大厨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轻月的身上。
    她笑吟吟地站到了方师爷的桌边，对着脸色越发黑沉的中年文士福身一礼。
    “方师爷，您好，我是凌公子刚刚请来的厨子，有几道拿手的新菜，请您稍等片刻，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方师爷眯了眯眼睛，不屑地扫了一眼柳轻月。
    厨子都是火里练出来的真功夫，所以极为考验经验功底。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十多岁的样子，就算是从娘胎里学厨，也就十来年的火候。
    大言不惭要让他尝尝手艺。
    真是不自量力！
    方师爷抬抬手，两个侍从赶紧过来，就要拉走柳轻月。
    柳轻月眉心微蹙，语速极快地说道：“方师爷，刚刚听福大厨说您舌头敏锐，应该是老饕无疑，这永宁府所有的酒楼怕是都吃遍了吧！”
    方师爷嘴唇抿了一下。
    柳轻月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挺直了瘦削的背脊：“方师爷，即便福大厨做出昨天的味道，那也是您吃过的菜，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尝尝我做的新菜。说不定就入了您的口，让您满意了呢！”
    吃过的菜四个字入了方师爷的耳，他这才正视柳轻月。
    小姑娘说的确实不错。
    作为一个老饕，无论是大街小巷，哪里有新的吃食，他都尝试过，经常会陷入不知道吃什么的困境之中。
    最近这一个月来，凌家酒楼的菜格外合他的胃口，所以几乎日日都来。
    但是，再好吃也快要吃腻了。
    偏生这些酒楼推出好吃的新菜太慢太慢。
    方师爷再次摆摆手：“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做的菜不能入口，我就好好跟凌公子说说凌家酒楼欺凌人的事情！”
    两个侍从放开柳轻月，回到方师爷的身后。
    柳轻月自信地微笑，扫了一眼方师爷的桌上，转头问福大厨：“方师爷桌上的这些菜的食材还有么？”
    见福大厨点头，柳轻月又看向方师爷，眼神明亮：“方师爷，桌上的这些菜您不满意，我就重新为您做一遍如何？”
    方师爷点头。
    柳轻月转身，招呼福大厨，一起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