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氏母子三人走了，柳平川看着他们的背影，颓然地长叹了一声，肩膀都塌下来。
    一边是自己的亲娘弟妹，一边是自己的妻子儿女，柳平川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扯成了长条，疼得无法言说。
    他大手轻轻地抚了下柳轻月的头发。
    高大的汉子眼眶有些发烫，声音也是滞塞沙哑的：“月儿，委屈你了……”
    柳轻月眉眼微弯：“爹，我不委屈，我不在意他们！”
    夜色已经沉了下来，周遭都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唯有女孩那双璀璨的黑眸，像是在发光。
    白日里黑瘦的女孩，貌不惊人。
    在此刻，被黑色模糊了肤色，只剩下轮廓和眼眸，那一瞬间，竟然是让人惊艳的。
    凌子衿的目光落在柳轻月的脸上，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不过，仅仅只是一拍。
    经惯了风月的凌家嫡长少爷，见过的美貌女子不知凡几，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山村野丫头动心，也就忽略了那一瞬间的异样。
    很久很久之后，他想起这一天，都会悔恨不已。
    他就错过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珍宝。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此刻，他只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柳轻月，明白她未竟的话语。
    她不在乎柳林氏和柳诗茵等人，因为这些人根本不重要，她完全没有看在眼里，所以完全谈不上伤害或者委屈。
    能够伤害她的，只有她在乎的人。
    柳轻月：“爹，凌公子帮了我们家大忙，我去送送他。”
    柳平川：“去吧，别走远。”
    柳轻月：“知道啦！”
    高大俊朗的青年跟娇小的少女并肩走出了柳家，他的马车就在外面停着。
    两盏琉璃灯挂在车上，照亮了马车前的一方小空间。
    凌子衿从袖袋里掏出欠条，递到柳轻月的手上。
    柳轻月弯眉而笑，接过欠条：“凌公子，今天多谢你帮忙，害你奔波了一天，实在不好意思。”
    凌子衿爽朗地笑了：“轻月姑娘不必气，能够吃到那么美味的菜肴，莫说是奔波一天，便是再奔波几天都值得。”
    自己的手艺被认可，柳轻月心情相当不错。
    这也算得上是一技之长，逼急了当厨子她都能够赚得到钱。
    当然，她爱好美食才自己做东西，可不想整天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不逼到绝境，她都不想这么廉价出卖自己的手艺。
    凌子衿看着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从吃饭的时候就在心里打转的念头破土而出。
    凌子衿：“轻月姑娘，冒昧问一句，你炒菜时是否放了独特的调料？”
    柳轻月点头，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神秘。
    凌子衿：“我有一桩生意想要跟轻月姑娘……”
    滴——监测到柳诗茵的踪迹，藏在墙后向这个方向走来，目前距离此处15米。
    凌子衿和醉莲的声音同时响起，柳轻月抬手，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阻止了凌子衿的话。
    “等我一下！”她小声地叮嘱了一句之后，放轻了脚步跑回院子里。
    然后，提着一桶脏水暗搓搓地走到老宅的院墙外。
    一扬手。
    “哗——”一桶脏水隔着一米多高的院墙浇进去。
    “啊——”被浇了一身脏水的柳诗茵惨叫一声，哭叫着跑回去。
    柳轻月强忍着笑意回到马车边，直到确定柳诗茵跑进屋子里之后，这才扶着马车畅快地大笑起来。
    既可以教训渣渣，又不用扣人品值。
    实在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