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柳老秀才一家四口也在吃饭。
    腊肉炒的豆角，玉米面的饼子，放在平日是极好的菜，可是此刻，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奇特香气，腊肉都没了滋味。
    柳镇山心里不由得后悔，刚刚不该回来。
    如果留在老大家里，这会儿就陪着里长和村老们一起吃上了。
    老大那个不孝子，家里有人竟然不过来请他这个秀才爹作陪，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心里恼火，柳镇山咬着腊肉都觉得味同嚼蜡。
    柳林氏也耸动着鼻子，不断地闻着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
    她刚刚偷偷地往隔壁看了，那个凌公子和随从都还在，她就歇了全家过去打秋风的心。
    这会儿快要被香味儿勾了魂。
    柳诗茵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片腊肉放进嘴里，目光时不时地往门外飘。
    在一股奇特的麻辣鲜香味道传过来时，她终于控制不住一颗垂涎欲滴的心了。
    她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虎着脸下地。
    柳镇山皱眉：“做什么去？”
    柳诗茵：“爹，我去大哥家里，让大嫂送两盘菜过来孝敬你和娘。就算是分家了，你们也是长辈，没得做了好吃的东西不孝敬爹娘的！”
    柳镇山迟疑，没说话。
    柳林氏却没顾忌，摆摆手让柳诗茵去了。
    柳镇山瞪她：“那个凌公子还在呢，你让诗茵过去，万一得罪了人怎么办？”
    柳林氏白了他一眼：“诗茵就是去自己大哥家里串门，怎么会得罪人。”
    柳镇山张了张嘴，一股香气冲进了肺腑。
    于是，想说的话就彻底被噎了回去。
    实际上，他也被香味儿勾得垂涎，就是有点拉不下脸。
    想着柳诗茵只是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就算有点过分的，估计别人也不会太计较，还能要两盘好菜回来解解馋。
    清了清嗓子，柳镇山吩咐道：“平疆，去把爹藏着的那坛酒拿过来。”
    柳平野眼前一亮：“爹，我也想喝点儿。”
    柳镇山皱眉：“你一个读书人喝什么酒，胡闹！”
    柳平野眼珠一转：“爹，等我考上了秀才，再去考举人，总要跟同窗们交际，到时候我不会喝酒的话，会被大家笑话的。”
    举人……
    这两个字瞬间戳进了老秀才的心底。
    三年一次科考，他考了五六次，最后还是不中，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平海看样子也难进一步，最后的希望就落在平野身上。
    柳镇山：“只许一杯！”
    柳平野欢呼一声，跳下床就去拿酒。
    酒拿来，三个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放下筷子，专心等着柳诗茵把菜带回来。
    这香味儿，真是勾人啊！
    ……
    隔壁。
    椒盐排骨已经上了主桌，柳轻月又炒了一个肉末茄子，一个梅菜豆角，一个青菜。
    六菜一汤，放在南山村，已经是相当硬的菜了。
    不过，随从那一桌没有椒盐排骨和梅菜豆角。
    即便如此，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相当丰盛的伙食了。即便是在凌家，除了逢年过节，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菜。
    在南山村，家里来人的话，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的。
    得等人吃完再吃，或者就在厨房吃。
    柳轻月却没兴趣遵循这个陋习，直接把炕桌放在了屋里，单独盛出来的菜摆上桌，招呼母亲和弟妹吃饭。
    莫说柳弯弯和柳春风两个孩子早就馋的口水直流，就是李素娥也受不了的直吞口水。
    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母子四人围坐在炕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正吃着，柳诗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