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与你商议这些并不是要回京城的意思。在这里虽然生活条件不比京城,可我在你身边,你眼瞧着我,难道不会觉得更安心?我若是回京城去了,岂不是平白的又给人送了个人质的人选过去?”
逄枭被秦宜宁说的一阵语塞。有个过于聪明的妻子就是现在这样,他的安排总能被挑出破绽来,偏偏他丝毫无法反驳她的话。
逄枭道:“我只是担心你跟着我吃苦。你自己许是没有发现,这段日子你瘦了很多。原本你就曾亏损血气,后来三灾八难的就没断过。冰糖一直都在强调,要你一定要好生调养身子,可是你自从跟了我,现在的生活就不允许你能够安心调养,非但不能让你过上幸福日子,还要让你整天提心吊胆的。娶你过门是想让你享福的,可我总让你受罪。”
秦宜宁的心里早就已经软的一塌糊涂。
逄枭是这样杀伐果断的霸气男儿,肯在她的面前表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这便是他对她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秦宜宁伸展双臂,拥着逄枭的身子,道:“你别担心,我自小身体底子就好,原本就没事的。何况冰糖整日里跟在我身边,还能有什么事?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若让我抛下你独自一个人去享福,我也是万万不能安心的。
“无论怎么说,起初启用青天盟和银面暗探的主意是我出的,现在出了事,这个责任我便要负担起来。”
“宜姐儿,莫说你出了那个主意是咱们二人不谋而合,你是为了帮我,且我也是衡量过了点了头的。就是你将天捅破一个窟窿,这个责任也该是我来担!我一个大老爷们,出了事就往媳妇的裙子下面一藏,这成了什么了?”
逄枭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秦宜宁的手拧着眉头道:“你听明白了吗?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给你顶着。我不叫你出头的时候,你就不许强出头!”
秦宜宁的手被他骨节分明、干燥又温暖的大手握的有些疼。可是她根本舍不得放开,轻轻拧眉道: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该为我承担的,我也该为你承担。我一直以为你我已经不分彼此了,这哪里有谁藏在谁身后的问题?就说上头那位有朝一日要至你于死地,难道就会放过我?”
“呸呸呸,快啐出来!”逄枭捏了秦宜宁的脸颊,“你这个小坏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宜宁提起的这个,是逄枭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他最怕的不是自己丢了命,而是怕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娶了她,却将她带入深渊。
秦宜宁见他竟焦急的脸色都涨红了,知道他是因为心疼,叹息着依偎进逄枭的怀中,开解道:“好了,咱们不在这个问题争论。反正我是不会回京城的。至于我刚才说的法子,你觉得如何?”
逄枭抿着唇沉思片刻,许久才道:“这个法子是可行,可是也很危险,你去的是时候一定要带足了人手。”
秦宜宁笑道:“放心吧,我身边加上曹姨就有五个银面暗探了。这个规制都快赶上大燕朝太上皇了,还能有多危险?”
逄枭心里百般不舍,他哪里能受得住秦宜宁因为他的事儿去冒险?偏偏李启天带着人马就守在外围,又不下旨,也不动作,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更因为身边可能到处都有人明里暗里的监视着,这让逄枭根本就不敢参与进秦宜宁的计划中。
秦宜宁的主意其实很简单。
忠顺亲王妃舟车劳顿,加上身体不好,这一路上又是颠簸又是惊吓的,如今应病了。是以忠顺亲王打算先派遣人护送着王妃回京城就医。
是以,第二日起,秦宜宁就病倒了,连带着衙门里的仆婢们都跟着忙碌起来。直过了三天秦宜宁出来见人时,脸色都惨白泛黄,双眼无神形销骨立,一副随时都会昏倒的模样。
李知县见秦宜宁如此,动容的拉着逄枭的袖子道:“这一切都怪天灾,王妃是千金之体,在这样的地方吃用都与咱们一般,还长久的处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之下,那般娇弱的人难免会生病啊!”
逄枭懊恼的道:“李大人说的正是。都是本王,只顾着忙外头的事,竟疏忽了她的身子。她素来体弱,来到灾区也跟着我一同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下子倒是将从前的病根勾起来了。”
“王爷打算怎么办?这里环境这么差,也没有个好大夫啊。”
“本王打算安排手下护卫先护送她回京就医,至于圣上那里,本王还要上折子解释情况。”逄枭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知县这些日子与逄枭可谓是朝夕相处,对这位战神十分的敬佩,当即就道:“王爷放心,下官虽人微言轻,但也会递折子与圣上解释此番之事的,必不让圣上误解您的为难。”
逄枭动容的看着李知县,凤眸里慢是感激,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多谢你!”
李知县笑着摆手,赧然道:“对比王爷与王妃的义举,下官不过是在职责之内,将实话回禀给圣上罢了,又怎么能担得起王爷的一句谢?”
“无论如何,本王都要谢你。”逄枭认真的道:“如今朝堂上,如李知县这般正派有担当的官员已经少之又少了。”
一句话将李知县夸赞的面上涨红,连连摆手,与逄枭气两句就落荒而逃了,显然是已经羞到了一定程度。
如此,逄枭便与李知县分别上了折子,次日就安排了秦宜宁在随从和婢女的照顾之下离开了衙门,一路往曹雨晴所说的那个由于地龙翻身形成的天然洞穴走去。
虽乘坐马车,好在这一条路已经抢修过了,倒也没有多浪费时间,到了下午,就来到了那一处地缝的附近。
曹雨晴一身男装,坐在车辕上赶车,抬眸看向惊蛰等人,惊蛰等四个银面暗探就理会了意思,分别往四周去探查情况。
不多时,四人回来确定了并无埋伏,秦宜宁才下了马车,一行人跟随曹雨晴往那地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