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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亦炀没有说话,他整个人紧绷,绷得好像要洞穿活物的利箭。
    花衬衫以为自己拿住了七寸,愈发地想杀人诛心,他突然转向列座的手下,说出的话无比的肮脏:“诶呀我说,还没和兄弟们介绍,我不说你们都猜不到,这位呢,就是咱花厂子里名号响当当——花魁虞美人的儿子,看看,像不像?哈哈哈——”
    应和着他猥琐的笑,包间里浪荡的笑声和脏话此起彼伏的,比之前的哄堂大笑更加激烈。
    “哟,虞美人儿啊,漂亮啊,当年名动一时的,怎么,这漂亮儿子也要来咱花厂子当花魁了?我可喜欢的紧!”
    “瞧你那浪劲儿,虞美人是谁啊,把你浪催的。”
    “操!虞美人儿你都不知道还来道上混啊?这娘们浪得很,当年发起情来和我们哥儿几个……诶哈哈哈!”
    后面的话愈发粗俗与不堪入耳,虞亦炀的手紧紧攥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花衬衫做出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样,像个蹩脚的指挥家一样,双手下压,平息了淫词浪调。
    因为他要发言了。
    “兄弟们,你们这样就已经这么兴奋了,我杜三福不才,当年还是亲口尝过虞美人的芳泽,咱这个陪酒花魁那身材曲线好的哟……”
    花衬衫杜三福的话音未落,一个凳子便兜头打来,他被砸了个懵噔,整个人靠在酒柜上,后脑勺刚磕碎了一地玻璃渣,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便觉得脸边一凉,发觉擦着耳朵竟然钉下来一把餐刀。
    餐刀泛着寒光,和虞亦炀眼睛里的神色一样迸出凉气儿。
    屋里的壮汉哗地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有的椅子歪七扭八地磕在地上。
    虞亦炀眼睛里似乎染着幽冥的黑,暗沉沉的没有神色,他也没有慌张,缓缓地拖着刀,挪向了杜三福的颈动脉,在柜子的木头上,划出了深深的刀痕,以及留下了一路尖锐刺耳的声音。
    刀子顶到动脉,没停,继续保持前进的轨迹。
    杜三福吓得一身冷汗,连连摆手:“别别别,别动手,我让他们坐下,坐下!”最后一声,他是用吼的。
    虞亦炀和没听见似的,刀上已经见了血。
    杜三福吃痛,吓得屁滚尿流,对属下挥手,“坐下!坐下没听见吗?!”
    那些大汉缓缓坐了回去,看着他们的老大像条狗似的,带着哭腔哀求:“别别别,小兄弟,大哥大,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您大人物,不要和我这样的垃圾一般见识。”
    虞亦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语调冰凉:“放过你可以,让他们出去,不然一会血太多,我怕他们见了腿软。”
    这哪里是要放过他的意思,这明明是想鱼死网破啊!杜三福露出了祈求的嘴脸:“您这而是何必呢,我们今天不长眼得罪了您,是我们不好,你放过我们,我……我撕了借条,撕了……”
    哗地一声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起,打断了这蹩脚的哀求,虞亦炀一拳打破杜三福耳侧的玻璃,在玻璃锋利的缝隙里,他直接伸手进去,从装饰品展柜里,掏出一个纯银的勺子。
    他的手已经被尖锐的玻璃划破了,流出的鲜血沾染得到处都是,可他满不在乎,看了看沾满鲜血的勺子,似乎觉得不对,丢掉,又伸手进去取出一个叉子,比划了比划,又丢掉了。
    杜三福被压在酒柜前,脖子上横着刀,看着对方似乎在挑工具对付自己,心里阴影越来越大:“您,您放开我吧……我现在就撕了借据,而且保证以后一定不乱说了……”说着,他慌忙对手下打手势。
    一名大汉将桌面上的一张纸撕了个粉碎。
    虞亦炀充耳未闻,取出一个金属开酒器,仔细看了看那锐利的钻头,这才将目光移去杜三福那张营养不良的脸上。
    “我母亲,国家一级芭蕾舞女演员。”虞亦炀说着,抬起手,将开酒器移到了对方的耳垂上,“我怕你记不住,给你提个醒。”
    随着杜三福尖锐的一声嘶吼,虞亦炀在他耳朵上豁了个洞,给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耳洞。
    鲜血四溅。
    背巷里,啪地一声,一簇火光亮起,香烟亮起了一个红点儿,忽明忽暗的,在一片烟雾笼罩中,微弱的火光饶亮了易北辰立体的五官。
    他戒烟已经快一年了,这会心烦极了,加上喝了点酒,风纪扣就扣不住了,信息素抑制贴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空气里蔓延着一丝丝血腥气,好像是他泄出的信息素,但是又有点不确定。
    他单手糊面式按着两侧太阳穴,回想起刚才和沙梨在车里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更烦躁,也愈发不想回到那个虚伪的场合里去。
    手表指针跳到十二点整,发出清脆的一声机械归位声,他突然想起自己临走前,和沙梨说的话:“万一,他从天而降呢?”
    “嘁,怎么可能?”易北辰自嘲似的笑笑,猛吸一口烟,眉头都皱成了深深的川字,他吐出萦绕的烟雾,按熄了烟头,临离开前,抬头看小巷夹出的夜空。
    没想到一抬眼,就见到了沾满鲜血的少年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20年第一天,愿所有小天使们开心幸福,平安喜乐。
    第9章 从天而降(三)
    天际一点星光,暗淡的天色低沉沉的,将墨染的苍穹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