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玦话音刚落,舞台正中就缓缓升起了一只立麦,宁玦脚下的地面如一道银河般亮了起来。
宁玦来到麦克风前站定,微微垂下了眼眸。他将眉眼间与生俱来的疏离感收敛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深情又温柔。
柔和的前奏响起时,舞台后面的大屏上开始播放起宁玦从小到大的视频片段。
小时候的宁玦浓眉大眼,长得十分圆润可爱,一段他从卡丁车上翻下来哭得鼻涕都流进嘴里的视频,惹得全场粉丝破涕为笑。
视频中也出现了宁玦的父亲,他的父亲看上去是一个脾气很温和的人。他俯靠在车旁对宁玦说着赛车的技术要点,车上的小宁玦戴着头盔,看上去懵懵懂懂。
后来的视频中没有了赛车,也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排练花絮,节目录制现场的片段。
再后来,出现在视频中的就是众人所熟知的宁玦。
曾经那些他不能接受的,不忍回顾的,不愿示人的,此刻全部都展示在大家眼前。宁玦望着台下的银海,安静地唱着歌,眼里像是倒映着星辰,倒映着大海。
他想通过这种在几万人面前亲手挖开陈年旧伤的方式来告诉那个人,我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你也一定可以。
可惜他不在。
最后一首歌结束后,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宁玦也随着升降机缓缓离了场。
但粉丝们迟迟不愿离开,在铺天盖地的“安可”声中,宁玦又返场唱了小半个小时,粉丝们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场。
客观来说宁玦的声线平常,技巧也十分普通,但能看得出来他尽自己的所能在进步。
宁玦回到后台后,一只一米多高的巨大玫瑰小熊就被推到他的面前。
这只玫瑰小熊宁玦有点印象,号称是用一千多朵厄瓜多尔永生玫瑰做成的,没什么实际用处,但价格不菲。
宁玦瞄了一眼小熊,问:“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负责推车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小熊身上并没有粉丝团体的标识,只是在领结处挂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了一个花体的“韩”字。
宁玦拿起卡片看了一眼,又把刚刚推车的工作人员叫了回来。他把卡片插回到小熊身上,对工作人员说道:“推出去扔了吧。”
如果宁玦没有猜错,今天送玫瑰熊的这位和之前斥巨资买专辑的“粉丝”,都是他的前老板韩其。当年宁玦刚签进他们公司的时候,韩其就对宁玦表现出了异常浓厚的兴趣,甚至提出了一些无礼的私人要求。
几番威逼利诱无果,韩其暂停了宁玦的工作与训练,单方面对他进行雪藏。
宁玦又怎么会是一颗让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很快就委托的律师利用合同上的漏洞和韩其提出了解约,签到了杨梅旗下。只是没想到解约这么久了,这个人还是阴魂不散。
就在这时,现场的工作人员们就纷纷迎上前来祝贺。宁玦暂时把韩其的事放到一边,转身迎向同事们。这次演唱会的效果超出预期,宁玦的经济公司这个时候倒有些自知之明,门票开售的时候并没有开放全场的座位,没想到到最后竟一票难求。
七嘴八舌的道贺声中,宁玦听到负责后勤的dy说有客人正在休息室里等他。
宁玦心下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蓦然涌上心头。他微笑着对众人道着辛苦,脚下步伐不停,径直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宁玦的脚步越来越快,人群簇拥在他周围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
来到休息室外,宁玦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门外平复了一会儿过快的心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门里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同时转过身来:“宁玦。”
“可然姐。”宁玦的脸上有片刻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来到肖可然面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今晚的表现太棒了。”肖可然起身将一束鲜花塞到宁玦怀里,张开手臂给了宁玦一个拥抱:“我特别为你感到骄傲,真的。”
“可然姐。”宁玦俯下身,将下巴靠在肖可然的肩膀上,真心实意地说道:“比赛的时候,谢谢你一直鼓励我。”
宁玦参加节目虽然已经被资本操控成了“全自动选秀”,但他依然面对着很大的压力,状态时好时坏。肖可然作为宁玦那支队伍的导师,一路支撑着他走到了最后。直到如今,宁玦还一直感念着肖可然对他的好。
“又说傻话。”肖可然假装生气地在宁玦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再说这些场面话,姐姐以后有好事就不带你了。”
宁玦这才直起身子,拉着肖可然的双手,笑着对她说道:“一会儿要开庆功宴,一起去玩玩儿?”
肖可然自然而然地挽起宁玦的胳膊,笑道:“那还等什么,走呀?”
谢思钊有一辆蓝色的小跑,这辆车的品牌高调,车牌也拉风,平时开在街上总能引起路人的侧目。
这辆常年混迹于花街柳巷的车,此刻正安静地停在体育馆的地下停车场中。
车里坐着的是贺定西。今天饭局过半的时候他就提前离席了,走的时候还临时征用了谢思钊的车。
车外传来一阵喧闹,出口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贺定西放眼望去,只见几名安保人员率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