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宴会厅里,灯火闪烁,觥筹交错。
所有人入座,场中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串场之后,会场的大照明灯变暗了几分。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的一侧,洛棋笙走向台上,雍雅淡然。
他今晚穿了一件黑绒西装,领子边缘绣着同色系的暗纹,每一步,仿佛是踏在金銮殿的金阶上。
那位居高临下的孤傲君王。
程湛坐在台下最正中的一张桌子,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能看到台上那人。
“很高兴各位能来到这里,参加奈加斯恩的年终盛典……”
站在台上的洛棋笙大气从容,那抹从骨子里生出的骄傲。是从他少年时代起,就不曾被磨灭的。
那份展示方案,是程湛熬夜赶出来的。
洛棋笙逐字逐句的讲解,像是和程湛一起完成了这次演说。
程湛望着那个夺目的男人,自己所有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吝啬到半点不愿再分给别人。
酒宴过半,宴会中人开始串桌,互相找人碰酒,气氛熙攘起来。
程湛拣了个空档,和林衍来酒店的花园中。
花园中庭里挂着几串珠灯,星碎的灯光和着月色落在程湛的脸上。
他之前被好几人拉着,劝了不少的酒,酒劲有些上脸。
林衍没怎么喝酒,他这次代表林家过来,被安排在A级的区域,和程湛隔了好几桌。
直到这会儿,他才瞅准机会来找程湛。
程湛还端了杯酒:“你和沈明朔还有联系么?他前段时间来江城,打听过你的情况。”
“没……没有了。”林衍有些不自在,“我没见过他。”
程湛看了他几眼,没多问。
林衍岔开话题:“听说你弟弟也来了?他最近在发疯,你离他远一点。”
“在发疯?”
“嗯,他最近夜夜跟着涂灿泡在六分仪,天天醉得不省人事。”
“呵呵,买醉逃避。”
周常渊跟程湛提过,程闻濯在董事会议上,被连连逼宫。在公司里攒着火,也就只能跑去撒酒疯。
林衍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人:“他胡言乱语,到处说你和洛棋笙的事,我们这一圈的人,都知道了。”
“这无所谓,我和他本来就是真的。”程湛无所谓。
“阿湛,你是没听见他说的多难听。”林衍一把拉住程湛,难以启齿,“他说你和洛棋笙都不正常,尤其是你,被个男人上,还沾沾自喜。就是……就是……”
“就是犯..贱,恶心。”
“该死的程湛,居然乐意被男人插尸比目艮,哈哈哈!”
“这人是有多饥渴!非要撅起尸比股,当个女人,被狂草。”
这些话,林衍说不出口。
程湛看到林衍的脸色,他能想象得出程闻濯嘴里的那些污言秽语。
程湛喝着酒:“随他吧,垂死的人,总得让他再扑腾两下,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他快死了。”
林衍一愣,旋即轻松的笑了笑:“阿湛,你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可是是因为我以前总是一个人,自己防御buff不够,就会掉血,所以总是加厚装备防御。现在有坦克替我抗,能稳住血量,心态就会好一些。”
林衍认同:“洛总是挺像坦克的。”
“是的。十几年没见,长得比我都高了。”
两人正说着话,高大威猛的“坦克”就朝他们走过来了。
洛棋笙还没走近,程湛面前突然跌跌撞撞的横穿出一人。
“程湛!”
程闻濯拎着只酒瓶,拦住程湛的去路。这人满身酒气,胸襟上沾着一滩乱糟糟的酒渍。
程湛麻木的看着程闻濯,这人连站都站不稳。
程闻濯两根手指笃笃笃的指着程湛,语无伦次的喊道:“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是你让那群老头子逼我辞职,是不是!”
程闻濯在程湛面前甩着酒瓶子,酒瓶子在半空中挥来挥去,每次都是差一点砸到程湛的脸上。
“程湛,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盛哲总裁这个位置,你做梦去吧!我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让?”程湛上前一步,猛地扣住程闻濯的手腕,往下一扭,程闻濯“嗷嗷”的乱叫。
程湛冷声道:“这个位置从来都只有抢,哪有让过。你能坐到这个位子,也是你爸不要脸的从我手里抢走的。”
程湛将他重重的往外一甩,程闻濯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程湛俯视他,眼神森冷,是酒精都热不起来的声音:“程闻濯,能主动辞职,是留给你最大的颜面,你不想要,那走的时候,连裤衩都被扒没了。”
程湛骂完人,心情愉悦,和林衍一起朝洛棋笙等着的地方走。
“程湛!哥!哥!”
程湛刚迈开步子,腿上一重。他低头一看,程闻濯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大腿,不顾颜面的跪在他身后。
“哥!救救我……”
程闻濯整得跟演戏似的,眼泪说掉就掉。
“哥,盛哲是你一手撑起来的,难道你真的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它垮掉吗?都是你的心血啊!”
“哥!救救我,救救盛哲……”
程闻濯涕泪横流,鼻孔冒出泡泡,他抹了一把,跟着又抱紧程湛的裤腿。
程湛嫌弃死了。
程闻濯仰起头,眼眶通红,哀求道:“哥,我是你弟弟啊!亲弟弟!你不记得了吗!我有次崴了脚,是你把我背下山的。我明白,你一直很在乎我的……哥,盛哲不能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