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正在和大堂经理说着什么,洛棋笙打完个电话,走近他:“网上的热搜已经撤了,消息马上会压下去。”
程湛一怔:“谢谢。”
“之后打算怎么办?”
那名厨师铁了心要起诉程闻濯,一旦打上官司,程家的这张脸算是丢光了,何况程闻濯还刚刚坐上盛哲总裁的位置。
程湛低头沉思:“周常渊比我早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没出现。”
“他在等你自己找他?”洛棋笙脸色一凛。
……
程湛敲开周常渊办公室的门。
周常渊微笑道:“阿湛,如果你不想我起诉他,我可以答应。”
程湛定了定神:“厨师治疗需要的全部费用,程家会出。故意伤人这件事,你想起诉,我不拦你。不过最好等两天。”
“等什么?”
“等我让程先生把他从盛哲踢出去。”
周常渊即刻明白:“你不想拖累公司?”
程湛若有所思:“公司比他重要,起码是我带起来的。”
“可他不是你弟弟吗?”周常渊疑惑。
程湛迟疑了一瞬:“我除了姓程,和他们家没有关系。”
周常渊叹气说:“你这人,外面瞧着绵软温和,可骨子里却无心无肺。算了,人我可以不起诉。”
程湛莞尔,他赌准了周常渊不会为难他。
周常渊:“只是这个厨师原本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宴席,现在受伤了,会影响我唐庭的声名。”
程湛:“我来做。”
……
程湛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洛棋笙跟进来。
洛棋笙倚在墙边:“我以为这件事你不会管的。”
程湛脱下外套,拿起雪白的厨师服:“程闻濯的事,我的确没想管,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但是……周常渊的事,不能不管。”
“是因为奈加?”洛棋笙走到他身前,把腰带从后面绕过,在他腰前系了一个结。
程湛看他低着头,仔细打结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是的,因为工作。不然,洛总以为是什么?”
洛棋笙深望了他一眼,而后道:“没什么。”
厨房里,程湛动作熟练,刀工丝毫不逊色那些大厨。
漂亮的手指在砧板上划过,在满开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洛棋笙淡淡的瞧着,想象如何牢牢抓住这双手,让其在自己的掌中挣扎,而后脱逃不得。
看程湛忙碌的身影,洛棋笙差点忘了,这人从小就是会做饭的。
念初一的那年,有一次,跟父亲到程家做客。
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吃饭。洛棋笙看到程湛一个人从门口经过。
那时,程闻濯跟洛棋笙解释:“不用管他,他是我们家多养的一条狗。”
洛棋笙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偷偷跟着程湛来到厨房,这人得等到厨房没人用了,才能自己给自己做上点吃的。
程湛就着厨房里剩下的菜,给自己煮了一碗青菜双菇面。刚吃了一口,见到洛棋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厨房门口。
程湛端着碗,站着吃面:“你来这里干嘛?他们会找你的。”
洛棋笙盯着他碗里的面条:“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吃。”
程湛夹了一筷子面,热气腾腾的:“我喜欢吃自己做的。”
洛棋笙皱了皱眉:“你是程闻濯的哥哥,为什么不让你一起吃饭,为什么你还要自己做吃的。”
“哈哈哈。”
程湛笑出眼泪。
这个学弟真是太耿直了。
“我不会做,就没得吃了。”
……
后厨忙停下来,传菜员准备把桌上最后一盘甜品端出去。
“等一下。”程湛叫住他,“这个不是。”
程湛端着焦糖千层拿破仑摆到洛棋笙面前。
“谢谢你的舆论公关。”
棕褐色的焦糖薄饼,中间裹着芳草香的奶油,层叠着,赏心悦目。
洛棋笙舀了一勺,不浓郁,素淡的香味,在进入口中后,一层层的漫散开来。
留恋在记忆里的味道,刹那,翻涌出来。
洛棋笙顿然道:“这是你第二次给我做吃的。”
“是吗?第一次什么时候。”
洛棋笙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忘了就算了。”
程湛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他瞟了眼来电显示。
程北山。
毫不犹豫的掐掉了。
回别墅的路上,程北山还在孜孜不倦的给程湛打电话。
程湛被扰得不耐烦,在拉黑和接电话之间,踌躇着接通电话。
程北山说:“这件事,程家欠你一个人情。”
“不必了,程家的人情,欠着让人心惊胆战。”
程北山被噎:“你……我在好好跟你说话。”
程湛靠在车窗边,望向沿街上,飞驰往后的路灯,在夜色下,那点微光分外寥落。
程家于他,就是这层铺天盖地的黑夜。
而他便像是那点零星的光芒,挣扎着,想要摆脱黑暗。
“是你说的,从我离开程家那天开始,程家就和我没有关系了。”程湛做了个深呼吸:“希望你记着自己的承诺。”
程湛说完,不等程北山的答话,直接关机。
洛棋笙看见这人脸上的木然,突如其来喊他:“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