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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还有什么脸提父亲?”白意见状站了出来,指着白恪道,“父亲生前不见你前后伺候照顾,今日倒是惺惺作态!”
    白恪苍白着脸色,抬眸直视白意:“若我叩拜父亲乃是惺惺作态,那你又算个什么?”
    白意怒道:“……你!”
    他这句话倒恰好戳在了白意的痛点上,今日在灵堂上,白意本就跟白果飚着一口气,两人皆是伯府出嫁嫡子,身份本是相同,但人生却在出嫁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果是皇家儿媳,又有静王时刻在背后为其撑腰,故而连个重礼都不必做,而他却仍旧要对着灵牌叩拜……
    许是攀比心作祟,故而白意在为昌平伯敬香后,只潦草叩了三个响头,便用头晕的法子给躲过了后面的叩拜礼。
    他是出嫁子,族中为了维系姻亲之前的关系,便只对他今日的料槽行迹半睁半闭着看,何氏也是心疼自己这如今剩下的唯一亲子,更不愿他受苦,后头更是将人拉在身边,叫他跪坐在蒲团上烧烧纸,也同自己说说话。
    若是没有对比,今日这事就算罢了,可偏生跑出来一个白恪,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还一路从伯府正门跪拜进来,可谓是做足了孝子的模样。
    这又要何氏跟白意怎么忍?
    白雨薇这时也看出事态一转,原本喊着白恪不孝子白眼狼的众人没了声息,眼下连一句难听的话都再说不出口。
    “哥哥!”白雨薇眼珠一转,呜呜哭了两声,跪着爬到白恪身边,抱住他就是一顿嚎啕,“哥哥,父亲没了!爹爹没了!”
    白恪被她扑的眼前一阵发晃,头脑“嗡嗡嗡”地作响。下意识地,白恪猛地将白雨薇拥开在身前,捂着额头,单手撑住地面。
    白雨薇被推坐在一边,愣了两秒,眼底闪过一道怨恨的神色,却看到白恪不舒服的姿势,便又挨过去。只是她这次学聪明了,全然不去触碰白恪,装作焦急地模样说:“哥哥,你怎么样?”
    白恪捂着头,说不出话。
    “还好吗?”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块锦帕,熟悉又略带关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快拆人去叫太医来。”
    是白果啊。
    白恪恍惚地想到,整个人几乎快撑不住地摔到地上,幸而白果贴身的小厮手脚麻利,适时地将人扶住,而后又在自家主人的目光中,将人搀扶到了一旁的蒲团上。
    “多谢。”白恪无力地低声道谢。
    白果却在他身边摇摇头:“不必,你先别说话,养养精神,好等太医来为你包扎。”
    白果身为静王妃,在灵堂中分量也是有的,他一开口,声音虽高,却也被灵堂中的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就是再想找白恪麻烦的白意也只能暗暗消停下来。
    何氏眯眼看着,心中不知是何打算,但也没再为难白恪。
    昌平伯下葬的时辰是宫人提前算好的吉时,太医刚来替白恪做了包扎,便也到了时辰。白星移身为世子,自是要给昌平伯扶棺,何氏为妻者,也要一同跟着哭灵,而出嫁的子嗣则不必。
    白恪养了一会儿精神,见棺起出发,虽还有些无力,却仍旧坚定地跟了上去。
    白果拧拧眉,留在伯府中,着实对他有些担心。
    但好在一路上相安无事,待众人归来,白恪随落在队伍最末尾,脸色也瞧着十分难看,但好歹还是坚持了下来。
    来祭奠昌平伯的世家友人此时已然离去,只留下伯府众人与白氏族老。
    何氏便在此时开始兴师问罪起来。她细数了一番李氏迫害自己嫡子的罪责,又将李氏与白恪私自逃离伯府一事翻出来讲,直接便要定了两人的罪。
    谁知就在她质问白恪李氏去向,白恪却一句也不同她说时,旁边一直充作旁观的谢临却开了口。
    只见他抬起手边的茶盏,语气不咸不淡:“夫人,官府拿人也要看证据,你只说李氏害你嫡子,那么证据呢?”
    何氏早就想到静王或许会帮着白恪这小畜生说话,脸皮扯起,假笑说:“殿下说的证据我自然是有的。”
    谢临点头:“既是有证据就好办了,伯府与我静王府好歹算是姻亲,是皇亲国戚,妾室犯错,谋害伯府庶子乃是大案,当将证据提交宗人府,好叫宗人府仔细替你审审。”
    何氏却面色一僵:“殿下说的重话,这又何必?李氏不过是区区贱妾,哪里用的找劳烦宗人府的大人?”
    谢临淡淡抬眼道:“虽是区区贱妾,可夫人却也没有直接动用私刑的道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过是伯府的家事。”李氏勉强说。
    白果则说:“伯府的家规里万没有随便要人性命的……夫人日此不愿将李氏提交到宗人府,可是心虚了?”
    他这话说的直接,何氏眸色一狠,却按捺住面色不变,飞快道:“不是。”
    白果说:“那就按流程将李姨娘提交宗人府候审。”
    白恪自然肯定李姨娘未曾对何氏嫡幼子下过狠手,神色倒是坦然无比,并配合说:“夫人若是同意,姨娘她自然会配合审查……若姨娘洗清了冤屈,还请夫人换姨娘一个清白名声。”
    何氏胸口一闷,几乎气得说不上话来。
    白氏族老们闻言,也觉得合适,只不过还是有人捏着李姨娘与白恪二人擅自离府说话,并称应该加以惩罚,不然那就是真的没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