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都真真切切地传进他耳朵里,不断撞击着他本就饱满的心脏。
向园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耳朵上罩着一个红色的耳套,缩着身子,奋力地搓着手,在医院楼下“嘎嘣嘎嘣”地踩着雪。
雪地寂静,背后的马路宽阔,车辆稀少,夜灯华丽地亮着,抻着她细瘦的影子。
大约是听见他的脚步声,那姑娘忽然转过身来,眯着眼确认了半晌。
然后笑着跑到他面前,笑盈盈地仰头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一点愧疚——
“徐燕时,我好像闯祸了。”
空中又开始飘雪,斑斑点点的雪花,融在她的发里,融在她亮晶晶的眼睛里。
徐燕时盯着她看了会儿,像是在笑,下意识抬手拨了下她卡在发间的雪,低声应她
“嗯?”
第23章
这是北京今年下的第二场雪,晶莹剔透的雪花,斜斜密密地飘dàng在空中,周遭静谧地只剩下踩雪的嘎吱声。
背后的霓虹是夜晚的喧嚣,拢着两人的身影。徐燕时那一声嗯应得尤其下意识,两人在雪中静静地对视三秒后,徐燕时收回视线,对她说:“你去门诊大楼等我一下。”
向园乖巧地搓了搓手:“好。”
——
老鬼见徐燕时去而复返,有些疑惑,放下手机问道:“这么快?你去门诊看医生啦?”
徐燕时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他弯腰在病床上的东西,一股脑把电脑和手机充电器全塞进自己黑色的包里,动作干净利落地拉上拉链,头也不抬地说:“还没。”
老鬼看他这是要走的意思,心里有点不舍,“那你这就走了啊?”
徐燕时低嗯了声。
两人从下午进门开始,其实就没怎么说话,徐燕时随口问了两句,老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有问必答。
第一句话问得便是:“陆茜知道么?”
陆茜是老鬼谈了十二年的前女友,两人青梅竹马。毕业那年,陆茜不支持老鬼进研究所,两人在出租屋大吵了一架,该砸的、不该砸的,全都砸了稀巴烂。老鬼始终觉得男人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就一狠心咬牙说了分手。
可如今倒还是有些庆幸当年他说了分手,现在要是结了婚,他不敢想象陆茜该怎么办?
老鬼双手撑着脸,重重吸了口气说:“没,我让张毅他们都瞒着。”
徐燕时单手拎了张凳子摆在他床边,似乎是笑了下,“连我也瞒着?”
老鬼眼睛微微泛红,像是要哭,他仰头强忍着,也不敢看徐燕时,茫茫然地去看窗外那些颓败萧条的叶子,声音哽咽:“哥,我是不敢告诉你。这几年,大家都知道你为了我们像孙子一样在西安窝着。”
徐燕时哭笑不得,“谁孙子?我那是上班。”
老鬼听他自我调侃的口气,心里更难受。胸腔於堵,积着气,滚烫的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滑下来了,他捂着眼睛也没用,眼泪顺着他的指缝全溜了出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拿到确诊通知书的那瞬间都没哭,却在徐燕时面前,替他的兄弟抱不平,而泪如雨下。
他才不管呢,反正也没人,徐燕时见过他所有的窘态。所以也毫不收敛,眼泪哗哗淌。
“本来就是,咱们这几个人,当年那么风光,现在一个个,都混得不如人意。让当初圈子里那些咱们的死对头看了这么多年的笑话还不够吗?我也宁可你不回北京,上次张毅还碰见卢骏良那帮人,说的话贼难听,我他妈现在想起来就来气。”
说到这,他有点别扭地擦干眼泪,固执地看着窗外,低喃地说:“我想你风风光光地从西安回来,而不是为了我回来。”
卢骏良?
这个人在黑客圈里,出了名的流氓。
“他说什么了?”
老鬼鼻涕眼泪挂了一脸,搓了搓鼻子说:“忘了,反正很难听,骂毅哥吃软饭,说小霖哥气管炎,还说他在北京称王你在西安当缩头乌龟……要不是毅哥拦着我,我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所以那一个月前的见面,老鬼情绪异常激动,估计被那小子给刺激的。
徐燕时靠在椅子上,捞起一旁的纸巾随手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