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纪嘉奕有强力合上门把人拒之门外的风险,宋亦上又补充:“我房间里的暖气坏了,一点儿都不热,里面特别冷,你让我将就一晚,怎么样?”
宋亦上说的真诚,纪嘉奕默不作声,他知道宋亦上大概率是在说谎,但也不好意思明着拆台,双方都在等,到了一个临界点后,纪嘉奕开口了:“暖气坏了吗?我过去看看。”
宋亦上:“……”
他房间的暖气根本没有坏,就算坏了,难道纪嘉奕要现场修吗??
纪嘉奕跟着宋亦上去了宋亦上的房间,一进门,屋子里的温度比纪嘉奕房间里的还要高,桌上的空气净化器冒着蒸腾的水汽,清香一片。
纪嘉奕走到暖气旁,伸手碰了碰暖气,转头对宋亦上说:“没坏。”
“是吗?”宋亦上装无辜,“可能它自己好了。”
纪嘉奕离开暖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该往哪里去,宋亦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他看着宋亦上。
最后,纪嘉奕坐在了宋亦上床上,半晌,他又侧躺了下去,朝宋亦上说:“把灯关了,休息吧。”
宋亦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纪嘉奕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宋亦上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只剩下一盏微弱的壁灯。
宋亦上在纪嘉奕身边躺了下来,纪嘉奕背对着他,宋亦上试图和他说话,但纪嘉奕没有回复。床被他压下去一小块儿地方,宋亦上看着纪嘉奕的背影,关掉了房间里的最后一抹光亮,两个人都进入深眠。
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宋亦上和纪嘉奕谁都没有设闹钟,两个人在彼此身边睡得都很踏实安心,他们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失眠或者睡不好,结果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纪嘉奕是最先醒的,他听到敲门的声音,先看了一眼时间后,推了推旁边的人。宋亦上一碰就醒,他也听到了敲门声,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纪嘉奕把他的衣服扔到他身上,纪嘉奕睡得很规矩,一觉睡醒衣服齐齐整整,宋亦上则嫌热后来便衣不蔽体了。纪嘉奕看着睡眼惺忪的宋亦上穿衣服,问他:“谁在敲门,是钱余吗?”
宋亦上给自己套卫衣,“不是钱余,钱余昨天跟我请假了,直接请了七天,他家有急事儿,这几天不在剧组。”
纪嘉奕:“那现在敲门的是谁?”
“不知道。”宋亦上回,“要不你去看看。”
纪嘉奕帮他理了一下衣领:“这是你的房间。”
宋亦上下了床,从从容容地朝门走去,在开门前回头问纪嘉奕:“既然这是我的房间,那你不躲躲吗?”
宋亦上难以想象纪大导演手忙脚乱躲人的画面,纪嘉奕在他心里一直是沉着冷静、稳如泰山的,但如果他俩被人看到在一间房间里过夜,难免会落人口实,也会对纪嘉奕的声誉产生不好的影响,他停在了门口,给纪嘉奕留出了机动的时间,然而纪嘉奕平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也是在这一刻,宋亦上突然感到了一股心安的力量,好像不管开门后他遇见的人是谁,纪嘉奕都不会否定他们的关系。在纪嘉奕眼里,他们的关系,是可以见光的,是不用藏的,是不需要遮掩的。
这种触动就像他昨晚收到写着“我爱你”三个字的短信一样深刻、强烈。
心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快要冲破胸腔。
宋亦上打开了门,纪嘉奕背过身去换衣服。
一大束鲜艳的玫瑰展现在宋亦上面前,宋亦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原来敲门人是一位送花人。
明媚鲜妍的红玫瑰开得妖艳,芳香袭人,香味四溢,这种特定的清香成了爱情的气味的代言人,宋亦上收花的时候不像纪嘉奕谨慎,直接伸手接过,抱在怀里,唰唰写上自己的签名后,才问:“这花谁送的?”
送花的小哥朝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之前您送过的那位。”
“啊?”宋亦上抱着花回头望,纪嘉奕仍背对着他戴手表,他关上门,走到纪嘉奕身后,把纪嘉奕围着抱了起来,大束玫瑰到了纪嘉奕胸前。
纪嘉奕低下头嗅了一下,问宋亦上:“喜欢吗?”
宋亦上把下巴贴在他肩膀上答:“不是很喜欢花,但喜欢送花的你。”
宋亦上看不见纪嘉奕的神情,但仿佛能看见他脸上浅浅的笑窝,但很快,纪嘉奕松开了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表。
他们要迟到了。
宋亦上懊恼地把花放在一边,草草收拾了一下,带着纪嘉奕往停车场走,等到了片场后,他们果然迟到了,还是两个人一起迟到的。
对剧组的工作人员来说,偶尔迟到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重要的是,今天的迟到人员之一竟然是纪嘉奕。
导演迟到了不好表态,众人纷纷看戏,方瀚渊一眼看出了这两人之间有猫腻,他问宋亦上:“你们一起吃早饭了?”
宋亦上下意识想否认:“你们?我和谁,钱余吗?”
听到钱余两个字,方瀚渊有一刹那的出神,好似灵魂突然出窍,远离了躯体,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说:“你和导演。”
宋亦上一大早刚起床就出发,水都没喝一口,此刻也只能睁着眼说瞎话:“啊,对,是的,早餐比较丰盛,晚到了一会儿。”
方瀚渊弯了弯眼睛,但很快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敛起了笑容问宋亦上:“钱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