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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锦程翻个白眼:「看也是看你,关我什么事。」
    「我今天没兴致,你去帮我打发了。」
    「为什么要我去。」王锦程埋怨地咕哝,但还是朝那个男人走过去。
    「终于把他支走了。」杨简撑着下巴看安臻,「可怜的安臻,火坑跳得不舒服吧?」
    安臻低下眉目,说:「虽然事先知道是火坑,以为失败了也没那么可怕,但他说『分手』的时候还是很生气。」
    人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会痛。
    「谁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杨简说。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情啊爱啊,简直是放屁。
    安臻微微睁大眼睛,问:「你都知道吗?」
    杨简低笑:「把『谢一眠』这三个字在网上查查就知道,当年是很了不得的新闻。」
    安臻低下头。
    「安臻啊,你又是何必,即使日后你占据了了他身边的位置,他的心里始终有着另一个人,这个人你看不见、摸不着,是你和他之间永远的鸿沟。」
    安臻眯着眼睛,看着那边王锦程已经跟刚才的那个男人喝起酒来,说:「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因为他所经历过的事才想跟他在一起,你怎么看?」
    杨简微微惊愕,然后苦笑道:「那你眞是个大笨蛋。」杨简弯着唇角,摘下眼镜,冲酒保打了个响指,说:「调一杯给失恋人喝的酒。」
    酒保朝杨简敬了个礼,说:「收到。」
    安臻看着杨简温柔的眼睛说:「你也是个有资本让人伤心的人啊。」
    杨简只是笑:「据说你千杯不醉?我们要不要拼一下?」
    安臻点点头:「好啊。」
    结果后来王锦程一手一只,骂骂咧咧地把两个倒下的人拎出酒吧。
    安臻找了一天谢庆不在的时候把东西都搬走了,屋子的钥匙也留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谢庆回来,看着空了很多的屋子,不知道是什么感想。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觉得惋惜或是疼痛,毕竟是自己逼走他的。
    桌上是他的数码相机,谢庆走过去,拿起来看。
    里面都是安臻。
    安臻围着围裙匆匆走过的样子,安臻早晨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安臻刚下班单手扯领带的样子。谢庆一狠心,把照片都删了。
    删了之后又觉得落寞。人啊,果然是犯贱。
    他再次环顾住了三年的房子,想起三年前,他刚来这个城市找房子时,仲介帮他联系当时的房主。那时候,他看见的杨简还惊艳了一下。
    大概是气场问题,即使房产手续都办妥,他还是跟杨简保持着联系。然后遇到王锦程,这个每年只会在耶诞节才回来的高材生,满口的英汉夹杂。
    接着,那一天王锦程回国,带来了安臻。
    安臻,安臻。其实谢庆喜欢叫安臻的名字,好像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夏景言在他的耳边说着这个城市的事,他说这个城市的风景不错,说这个城市里有很好的人。
    眞的是有很好的人。谢庆心存感激。
    他抚摸着照相机,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把照片删了呢,现在想看都看不到了。
    夏景语一再给他打电话,询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他把安臻都赶走了,还能怎么样呢?
    谢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答复夏景语,约了夏景语出来,夏景语一直都在回忆过去,而那些过去对于谢庆来说就像刀子。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踢着路上的石头,夏景语在一边说:「如果你回去了,我们专门开一个新专栏,你想拍什么让你自由发挥,我们会帮你找个最专业的文字搭档,当然再好也比不上小言……」
    身边的女人又一次提起夏景言了,谢庆转过头,忍住心中的疼痛。
    「小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提起小言?」
    谢庆心中一跳,说:「当然不是……」
    两人无言,默默地走。
    谢庆想起这次找夏景语出来是为了答复她回杂志社的事的,但是到现在他都没开口。
    「夏姐,我……」他停下来,刚要说,突然像被定住般,呆呆地望着右边。
    夏景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却挽着衣袖,蹲在地上,帮一个小孩子修自行车。
    她回过头,看谢庆,那个人一脸震惊也一脸痴迷。
    夏景语眯起眼睛。
    「夏姐,我有事我先走了。」几乎算是落荒而逃,谢庆从夏景语身边离开。
    「修好了。」安臻拍拍自行车坐垫,对身边的胖小子说。
    「嘿嘿,谢谢叔叔。」胖小子把几颗糖塞进安臻的衣兜里,然后骑了自行车就走了。
    安臻无言地看看自己满是黑色污渍的手。他慢慢地往家里走。
    好久没有见到谢庆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安臻拂开额上的头发,然后才发觉没洗手。
    他白了白脸,低下头赶快走。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只有忍着拿脏手去拿手机,是王锦程。
    「喂,安臻啊,今天晚上我们去打保龄球吧。」
    「……太累了,不想去。」
    「生命在于运动嘛,去吧去吧。」
    安臻刚要拒绝,就听见一声闷响,与此同时的是疼痛。
    手机掉在地上,里面传来王锦程的声音:「安臻!安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