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在摇椅上摇了半晌,在日落之时浅浅地睡了过去,眼下的一团乌青在她雪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惹眼。
夜色如水,霍裘从书房出来,心里有些烦乱,本想着吹吹风清醒一下,脚却像有意识一般到了宜秋宫。
两月前,他踏进这宫里时也是这样美的月色,只是当时心情却与此时天差地别。
她躺在外间的摇椅上,身子上盖着一层薄薄的丝被,外头蝉鸣声阵阵,她睡得极不安稳,几次眉心都微微蹙起,一动身子,被子就滑落到腰下位置,露出极窈窕的曲线。
霍裘眼底沁出笑意,问伺候的人:“你们主子用过膳了没?”
紫环摇了摇头,道:“娘娘一整天就只用了些糕点,午膳摆上来都没动筷子。”
霍裘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传膳。
唐灼灼才从一个梦境掉到另一个梦境,手腕一动,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闻出些龙涎香的味道,睫毛煽动几下,施施然睁开了眼。
男人剑目狭长,极其俊朗,她才睡醒,脾气有些大,顿时耸了耸鼻子揪住他杏黄色的蟒袍,将脑袋埋在他胸膛,瓮声瓮气地问:“殿下怎么来了?”
霍裘不理会她小小的讨好,皱着眉将人挖出来,食指如钳抬起了她的下颚,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左脸颊上那道疤上。
褐色的疤已脱落,露出粉红的嫩肉,这娇气包极其爱美,日日要拿东西遮了去,稍觉不如意就要闹腾一会。
“再过几日,这疤便可彻底消了。”
他使人送来的都是东宫最好的去疤yào,加上她自己也使了法子,这疤愈合得十分好,并不会留下印记。
霍裘这才松开了手,任由她哼哼唧唧地赖着不起,被这磨人精缠得久了,就再不会受她蛊惑心软,拨弄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银铃,冷声道:“一日未曾用膳?”
唐灼灼缩了缩脖子,忌惮他的语气,低声抱怨:“回了宫有些不习惯,总觉着御膳房做的东西没有妾外头请的大厨做的好。”
霍裘摁了摁有些发痛的眉心,“娇娇请的厨子会做什么?糕点?!”
这小东西不肯好好用膳,糕点倒是吃了不少,只是一点儿肉也没长,瞧起来反倒是瘦了许多,站在风里简直就要被吹跑。
本来身子就不大好,yào膳也得每每哄着给了好处才喝,一个不开心简直要委屈一天,越宠越娇纵,从前没个太子妃的样,现在更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索xing不和她商量,直接将人抱在凳上,见她还想挣扎,沉了脸警告:“再想闹腾,一月别想吃着软糕。”
唐灼灼瘪了瘪嘴,一双杏眸里媚色点点,微微眨一下就如蝴蝶煽动进了心底,霍裘见她终于老实下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想将她揉进骨子里,这么一想,又弯腰将小女人轻松勾到了怀里。
唐灼灼漫不经心抬头望他一眼,男人面上虽带了笑意,那双眼里却藏着别样幽深的情绪,她仰头问:“何人惹了殿下不开心?”
到底什么都瞒不过她,娇是娇纵了些,小脑瓜子倒是机警。
霍裘闭目不语,下颚蹭过她毛茸茸的发顶,片刻后才出声:“父皇不行了。”
唐灼灼大惊,一算日子,离着前世琼元帝去世明明还有十几天的光景,现在宫里也没传出半点风声,怎么就不行了?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呈上来,这回不止霍裘吃得索然无味,就是唐灼灼也只挑了几颗白米饭,香嫩的菜到了嘴里只觉得味同嚼蜡。
她琢磨着霍裘这话中的意思,想着是不是江涧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
就在她咬着汤勺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见霍裘一个眼风过来,他道:“别整日里乱想有的没的。”
“无论何时,孤都护着你。”只当她怕了这等时局,太子爷屈尊纡贵地道,面色有些不自然。
唐灼灼顿时就笑了,她凑到男人跟前,甜腻腻地道:“就知道殿下最疼妾了。”
霍裘失笑,目光在触及她带着些汤汁的粉嫩唇上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几圈。
先前还不觉,现在,倒是真想好好疼疼她了。
滋味定是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