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称呼,锖兔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刚想说些什么,但身边有人比他更快地开了口。
“虽然能站在阳光下,但你的确是鬼对吧?”蛇柱伊黑小芭内用异色的眼睛审视着九原柊,“身为鬼,你是怎么击杀鬼的?”
鬼之间基本不会发生战斗,因为无法给彼此造成致命伤,根本没有意义。
“我曾经也是鬼杀队士,战斗的时候会使用含有猩猩绯砂铁的掌套,因为身为相枢不生不灭,所以我不会被自己的武器伤到。”
“那个……”
用有几分羞怯的声音开口的,是举起手的甘露寺蜜璃。
“稍微打断一下可以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还没有弄明白……那个相枢是什么?”
虽然主公大人刚才简短地将其解释为万生众相的核枢,但她还是不太懂。
有这个疑惑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只是在产屋敷耀哉对九原柊表达了信任之后,下意识地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可那并不是能够言说的东西。
九原柊想了一下,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但下一秒就听见产屋敷耀哉开口:
“是否告诉他们是你的自由,柊,但如果你还将自己视为鬼杀队士,他们就有知道的权利。”
“但是……”
“无需担心,在场的都是自战国时代以来最优秀的猎鬼人,请你相信他们。”主公温和地笑着,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话已至此,九原柊不再推辞,直接站了起来。
“失礼了。”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他睁开了额上那只毫无感情的猩红色眼睛,将视线向在场的九柱投去。
“……!”
敌袭?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同。
不是鬼。
而是某种比那更为单纯而残忍的恶意,瞬间就像浓雾般充斥了整个空间,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但是的确能感受到。
就在你的身边,甚至就在你的头顶。
——有东西在看着你。
相枢能够轻易蛊惑人心,令世人供其驱策。
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受不了这种恐惧,但在场的柱虽然都或多或少露出戒备的神色,但在主公的面前也克制着没有拔刀。尤其是双手合十,拿着佛珠的悲鸣屿行冥,他甚至完全面不改色。
九原柊也没有任何害人的意思,他只是稍稍放松了对相枢的限制,放任其去接触了一番在场所有人的核枢。在几秒后他便默默将相枢的眼睛合上,重新面向产屋敷耀哉单膝跪下。
空气瞬间一松,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柊,现在这种力量就会出现在鬼舞辻无惨身上。”产屋敷耀哉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接受他的存在。”
“主公大人。”九原柊道,“无论是相枢亦或太吾,是人还是鬼,我都会以自己的意志,以斩杀鬼舞辻无惨为目标。”
最终,在将自己目前掌握的血鬼术汇报给产屋敷耀哉后,他就先行离开前往蝶屋。
“锖兔先生,虽然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在九原柊走之后,蝴蝶忍看向锖兔,“但我记得九原先生好像和您关系挺好的才对?”
“是吵架了吗?”用响亮的声音说话的是炼狱杏寿郎,“有误会就要赶紧讲清楚才行!”
毕竟在如今的世道,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
锖兔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向来是有问题就当面找人说清楚的类型,但在那之后,无论他怎么找九原柊,那人总是能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核枢,消失得无影无踪。
“义勇,”在寻人无果了一阵之后,锖兔找到了同样留在本部的富冈义勇,“你说要怎么与别人和好?”
和好?
富冈义勇难得露出了有几分惊讶的神色,“锖兔是和谁吵架了吗?”
这真是少见,由于杀鬼效率高,而且总是在第一时间救人,对其他低等级的队士的态度虽然严格却从不过分,锖兔在鬼杀队里几乎到哪里都是一片向他打招呼的声音,可以说非常受欢迎。
“是不死川吗?还是伊黑?”大概也只有那样脾气的人才会跟锖兔吵起来吧。
“不,”锖兔面色凝重,“是阿柊。”
为什么?义勇皱起眉,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睛。
“你真的砍他了?”
“嗯。”
听到锖兔干脆的承认,义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他低下头去,“抱歉,如果我早一点阻止你……”
他真的没想到锖兔会这么有行动力。
“不是义勇的错。”锖兔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是我误会你了,结果弄成现在这幅局面。现在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一直躲着我,就算遇到了也会很快离开,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义勇想了一下,“道歉的话,还是送点对方喜欢的礼物吧?”
“你说得对,那阿柊喜欢什么?”
“你的剑技?”
“嗯,可我就是用剑技砍了他的手臂。”
“……”
完了。
义勇再次低下头去,他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来,于是两人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别人。”最终,他选择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