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华低头看了眼照片,整个人顿时一抽,立马嚎地更惨了。
年知非的话音却愈发温柔。“说出来吧。现在只有我们齐队长才能救你的命。”
姜天华泪眼迷蒙地看看年知非,又看看齐耀辉,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我说,我说……我听说,我们鸿义社以前有条走私的路线,有几条船,以前专门帮信义堂运货。后来信义堂没了,这条线就停了……”
年知非眉头一皱正要发话,齐耀辉却在桌下拍了拍他的大腿。年知非登即会意,又低下头刷刷刷地记录。
“两个月前,有人联络上我妹夫,说要借用我们的这条线一起做大买卖。我妹夫说,鸿义社已经洗脚上岸了,这大买卖就不凑热闹了。当时,这些人就很不高兴,说要我们‘走着瞧’。没想到……呜呜呜……”说到这,姜天华又嚎啕大哭。“齐队长,我都说了,你们要派人保护我啊!”
齐耀辉只一声冷笑,一字一顿地回道:“姜天华,我给过你机会了。”
姜天华立时一噎,哭天抹泪地喊:“我真的都说了!”
“行吧。”齐耀辉敷衍地点点头,随口吩咐年知非。“让他在笔录上签个字,走吧。”
年知非配合地将笔录转向姜天华,语重心长地道:“姜先生,保重啊!希望下次见面不是在我们法医队里。”
姜天华佝偻着身体看看笔录的签名处,又抬头看看齐耀辉。只见齐耀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竟是要离开审讯室了。
“齐队长!”姜天华撕心裂肺地惨嚎一声,急忙扑上桌子扯住了齐耀辉的衣摆。“我说!我都说了!”
原来,施邦诚手上的那条走私线有点类似一个中转站。上家在公海出货后,就由施邦诚派人将货接到海城,至于分销的事则由另一批人负责。这上中下三家彼此没有联系,只有信义堂能同时联系上他们,因此曲江死后,施邦诚的这条线就算是彻底废弃了。
两个月前,有几个陌生人来找施邦诚,要求买下施邦诚手上的线路和船员。没想到,施邦诚狮子大开口,要用这条线路入股,还要分四成。于是,这买卖理所当然地谈崩了。
施邦诚死后,姜天华第一时间去找了那几个知道海路的老船员,果然都失踪了。那时马岩因为袭警被扣在警队,姜天华一个人也不敢做主,只好等马岩出来了再商量。
没想到,敬新社的老大在这个时候忽然找上门来,说要帮朋友传句话。说是:“既然施邦诚已经死了,这买卖就可以继续谈。让鸿义社继续为他们维护这条线,每次买卖分他们半成。”
马岩一听敬新社已经跟那些人同坐一条船当场勃然大怒,还放话要给施邦诚报仇要给敬新社好看。但姜天华怕事,还是把马岩给劝了下来,说要考虑。哪知道,两个社团前脚刚谈完,后脚警方就查封了新豪夜总会带走了敬新社的老大。
这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姜天华这几天都怕地狠,那些人能拉拢敬新社,说明势力不小;能杀施邦诚全家,说明都是不怕死的亡命徒。是以,他唯恐那些人将敬新社的事算在他们头上,又来找他们算账。可马岩,却只拍着大腿满口叫好。姜天华这几天都不敢出门,马岩却是横行无忌,还说要带上兄弟们去抄敬新社的老巢,结果……
听姜天华说完,齐耀辉不由面色奇异地看了年知非一眼,这才问道:“你说的大买卖,究竟是什么?”
话都交代到这份上,姜天华也知不能再遮遮掩掩,只低着头老实回道:“新型毒品。”
“什么类型?”齐耀辉即刻坐直了身体,“具体点。”
姜天华却面露难色,嗫嚅道:“对方只想我们帮忙运货,不想我们知道太多。我只隐约听他们说过,这款毒品主要是针对信息素起作用的。”可能是意识到这点讯息不足以令齐耀辉满意,他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喔,我还知道,他们背后的老大绰号叫‘教授’。”
姜天华话音方落,只听“哗”地一声,负责记笔录的年知非手一抖,竟将笔录纸划了个大口子。
一点小意外,齐耀辉浑然没有在意,只看着姜天华问道:“你见过这个叫‘教授’的人吗?他们的货呢,有没有见过?你有办法联系上他们吗?”
“没有,都没有。”姜天华连连摇头,“我只听敬新社的老大隐约提过,他们以后会帮那些人散货,说不定他们手上有。”
齐耀辉沉默着点点头,又问:“那些人你见过,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他们当中,有没有刀法特别好的?”
“样子我大概还记得一点,我可以去做拼图!”姜天华积极道,“但他们当中到底有没有杀我妹夫全家还有马岩的凶手,我真看不出来。”
“那好,一会在笔录上签个名,我让人带你去做拼图。还有那几个被人带走的老船员,把他们的信息也全说出来。”说完,齐耀辉即刻推开座椅往外走去。
综合姜天华给出的讯息,齐耀辉认为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去半岛分局探望敬新社的成员。
“齐队长!我怎么办?”姜天华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地看着齐耀辉。“敬新社被抄了,他们一定以为是我们搞的鬼。他们……他们杀了马岩,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说实话,齐耀辉真不想理姜天华的死活。可惜,他是警察。“你目前的情况的确很危险,我们会为你申请证人保护。”他也顾不得听姜天华感激涕零的道谢,便急匆匆地赶了出去。“老严!老严,准备车,跟我一起去半岛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