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声,无数纸钞自车顶的破洞里飞了出来。片刻后,摇晃的镜头终于放弃继续追逐飞舞的纸币,而是对准了第二辆校车的车尾部。
隔着窗玻璃,隐约可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大步走向那个蓝色的身影,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可能是场面太过血腥,也可能是拍摄的效果不好,镜头终于转向车内,对准了女记者。
只见女记者脸色苍白语速飞快地说道:“在海城大桥设卡的警察第一时间发现了三辆校车的异常,有一名年轻警察已追上了校车。但目前的情况,劫匪人多势众,他也已被挟持。这些劫匪究竟要去哪里,警察能否及时将他们捉拿归案并成功解救人质,我们将持续追踪报道……”
齐耀辉随手关掉电视机,扭头问道:“那警察是谁?”
萝卜沉默了一会,报出一个齐耀辉十分熟悉的名字。“年知非。”
“……是他?”齐耀辉诧异地扬眉,半晌才憋出一句。“他可真够背的。”
刑警总队里鸦雀无声,摸不透齐耀辉的态度,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搭话。
只见齐耀辉神色无奈地摇摇头,随手扣上警帽,一声令下:“所有人,带上资料,去东港!”
劫匪用年知非身上的手铐反铐住了他的双手打了整整五分钟,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倒在自己老大的面前。
“警官,很拼啊!一个月领多少薪水?”匪首用手枪挑起年知非的下颚,冷冷发问。
额角被枪托刮开了一个大口子的年知非粗喘了两口,方才轻颤着嗓音说道:“你们逃不掉的。”
哪知他话音方落,那个一脸狰狞的匪首即刻抓着他的头发在座椅的扶手上狠撞了两下,又在他的伤口处用力碾了碾。
“哇!妈妈!”刹那间,满车的小朋友又齐声大哭。
年知非只觉额头一阵温热,眼前阵阵发黑。可听到哭声,他仍是尽力大声叫着:“小朋友,不要哭!快把眼睛闭上,把耳朵捂上,不要听!不要看!听话!”
“你是个好警察!”匪首将手枪抵住他的头顶,缓缓地拉开了保险。
“校车最高限速90!现在全海城的警察都已经知道你们在这,所有人都在追你们!你觉得你们逃得掉吗?”年知非赶忙放声大喊。
匪首猛然一怔,忙扭头喊了一声:“阿吉!”
那个叫做“阿吉”的司机了然地猛踩油门,车速表的指针却牢牢地停在“90”这个数字上,不肯向前一步。“老大,真被限速了!”
匪首狠狠咬牙,扭头看了眼窗外。
因为一场剧烈的枪战,他们几乎吓跑了海城大桥上所有的车辆。整座大桥空空荡荡的,后面的车子不敢来,前面的车子没有限速早就跑地无影无踪。
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高声令道:“不去临市,找最近的道口下车,我们换辆车。”
年知非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他们肯换车,就不可能再把小朋友们都带上。这样,他们就都安全了。
匪首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扭头看了眼车上的两名老师又看看跪在他面前的年知非,收起了枪。如果真要换车,这些小孩子就不能带上了。而比起这些还没他大腿高的小豆丁,显然还是大人更适合给他们兄弟几个当肉盾。
然而,这个时候,匪首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海城大桥上的天眼可没有坏。就在三辆校车自最近的道口驶向玉蝶岛的时候,东港分局和刑警总队的警察们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并及时联系上了玉蝶岛的警察设置路障拦截。
玉蝶岛的警察在海城大桥通往玉蝶岛的服务站旁设置路障,成功扎破了第一辆校车的前车轮。第二、第三辆校车急急掉头,却发现后面已不知何时排满了警车。
不一会,齐耀辉和罗安民各自从警车里走了出来,只见齐耀辉拿起喇叭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限你们即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老大,怎么办?”第二辆校车里的劫匪齐声问道。
匪首沉默片刻,断然下令:“阿吉,通知另外两辆车,把手榴弹装进小朋友的书包里,我们一人挟持一个老师,先转移去服务站。”每个高速公路配套的服务站里都会有商店,提供水和食物。既然已经被警察堵上了,这就是持久战,必须保持体力。
有老大一声令下,劫匪们即刻将一只只手榴弹装进分别小朋友的书包里。
小朋友们吓得直哭,头晕目眩的年知非也挣扎着大喊:“你疯了!这都是小孩子啊!”
虽然每个手榴弹都有保险,但劫匪通过地下渠道弄来的手榴弹,谁能保证一定安全?
匪首却掐着年知非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手枪再度抵上了他的太阳穴。“警官,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他一面说一面将年知非推向车尾部,向齐耀辉放声吼道。“这里的每个小朋友的书包里我都放了手榴弹!我们还有七个人质!你们谁敢过来,我就让他们给我陪葬!”
罗局闻言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警半生,如此凶残的悍匪也是头一次见到。
齐耀辉却始终冷静,只见他一面举手示意举枪将三辆校车团团包围的警察往后退,一面说道:“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前提是保证人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