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够干脆!”卖糖葫芦的摊主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只在心底暗道:这对母子大过年的还哭哭啼啼,也不嫌晦气!
年知非温和一笑。“哦,对了!”只见他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扫码支付,然后随手拿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小叶子。这才一手抱着小叶子,一手扶着云姨往茶馆行去。
不一会,灯光焰火秀正式开始。云姨在年奶奶的陪伴下彻底放松了下来,开始微笑点评这场秀的优缺点。两个老太太都是极富审美意趣的人,对色彩和光影的搭配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自是相谈甚欢。刘明威与茶馆老板是老朋友,正在聊天,显然对这个灯光焰火秀兴趣不大。至于各自顶着一对猫耳朵发夹的年知非和小叶子就跟两只好奇心满满的猫咪似的趴在玻璃窗前,但凡见到一个新花色的焰火升空就“哇”地一声。
当云向光等一行人匆忙赶到临海茶馆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妈!”云向晴云向光两姐弟一起喊了一声,冲上前来。
年知非扭头一看,很快就注意到原来云向光今天跟他一样穿了一件蓝色上衣搭配白色长裤,难怪刚才云姨认错了人。
紧接着,齐耀辉也上楼来。见到年知非——头顶的发夹,他嘴角一抽强行按捺住笑意。“是你?!”
“呵呵!真巧啊!”年知非亦皮笑肉不笑地应声。
十分钟后,热情的茶馆老板将小桌翻成大桌,齐、云两家六口人也坐了下来。于是,按传统文化,先认人再礼节性彼此吹捧。
“齐姨、云姨新年好。我叫年知非,也是警察。”作为主人家,年知非不得不在众人坐定后起身给所有人倒了回茶。
“新年好!新年好!”齐母远比云姨外向开朗,这种社交场合一向由她打头阵。“闹了半天原来大家都是同事,真是太巧了!”
“要不怎么说有缘呢?这就是缘分。”年奶奶也笑道。
哪知,齐耀辉竟冷不丁冒出一句。“同事归同事,我是总队长他是新入警,我们中间差着好几级呢。”见了上司也不知道说声“新年好”,没大没小!
气氛霎时一窒。
年知非笑容不变,只在心底暗道:傻逼!
数秒后,刘明威突然插话。“其实我们家非非和齐队长是老相识了,好像每个星期都在警察俱乐部打擂台的。是不是啊,非非?”
“嗯。”刘叔发话,年知非自然是有一说一。“已经打过十几场了吧。”
“那现在是比分是?”刘明威又问。
“7:5。”年知非漫不经心地回道。
“谁七谁五啊?”刘明威还问。
年知非笑笑地扫了齐耀辉一眼,没做声。
“砰!”齐耀辉立时拍案而起。
众人受他一吓,瞬间齐齐望向他,表情略有惊慌。唯有年知非处之淡然,连睫毛也没颤一下。
下一刻,只见齐耀辉深吸了口气,坚强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年知非的头顶上而是落在年知非的脸上,勉力堆起笑容。“这个星期有没有空?”
年知非不动如山,慢慢摇头。“不空。”
“为什么?!”齐耀辉不爽地拧起眉。“你新年明明才值两天班!”
“齐队,私人时间,我想留在家里享受家庭温暖,不可以吗?”年知非随口怼了一句。
“你……”
“好啦!”齐耀辉还想说话,齐母却终于看不下去了。“耀辉,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这么无聊的,只有工作!人家非非懂得珍惜跟家人相处的时间,你怎么不学学?”
“我……”
齐耀辉还想为自己辩解,年奶奶同样没给他机会。“这一点我还是真不是自卖自夸,我们非非从小就很会照顾人的。”
“哎呀!老姐姐,这就是福气呀!”年奶奶此言一出,齐母和云姨登即齐声艳羡。
齐母先开口控诉。“你是不知道,我这儿子自从当了警察就不见了人!京城、边境、海城,哪都可以去,唯独妈妈身边不能留。国庆不回来、中秋不回来、春节还不回来!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儿子啊,就是白养的!”说完,她就斜了齐耀辉一眼,撇过头用力一哼。
齐耀辉苦笑着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云姨亦附和道:“小光还不是一样?一会留学,一会采风,就是不肯多陪陪我。”
“妈!我现在不就陪在你身边吗?”云向光却撒着娇勾住了云姨的手臂。
云姨显然十分受用,笑呵呵地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脸颊。只看她的眼神便知:她对这个儿子是疼入骨髓,嘴上虽埋怨,可心底哪有半点责怪呢?
正坐在他们对面的年知非见了他们母子亲昵的场面不由有些恍惚,稍稍定了定神才发觉场上早已进入“女士时间”,男人们是插不上嘴了。注意到身边的小叶子盯上了一只草莓糯米糍,正要伸手去抓。年知非赶忙把小叶子抱进怀里,又端过盘子细心地将糯米糍分成小块,好确保小叶子不会噎到。
又过了一会,云向光悄悄地把位置换到了年知非的身边,诚挚道:“年先生,谢谢你。今天要不是有你在……”
“这没什么。”不等云向光把话说完,年知非已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他。“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云向光点点头,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可又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