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些疼,像是蚁虫在咬,密密麻麻的,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感到伤口恢复的还行的万里这个时候才将注意力落在了折戟身上。
和他一样,在刚才和顾惊语的比试之中,折戟也消耗了太多体力,刚到了主峰便立刻陷入了沉睡。
万里看着折戟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灵力在剑身上,莹白色的光亮带着些许凉意。
细碎如萤火,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他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折戟已经睡下,他一个人这么干坐着也无趣。
万里顿了顿,突然想起了刚才明疏的话。
既然林晦也在这里疗伤,作为朋友 也作为“长辈”,那他于情于理也应该过去看看。
想到这里,万里也没管折戟,任由他在这里睡大觉。
而后起身往一旁的偏房走去。
主峰有几处偏房,而万里按照灵力强度进行排除,很快便准备的找到了林晦所在的住所。
“咚咚咚”,万里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了里头的一点儿动静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林晦,是我,我是万里。”
“我听明疏说你在这里养伤,恰巧我刚回来,所以想着来看看你。”
万里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要听清楚却是很容易的。
里头的少年听后一顿,在万里以为他没有听清打算再提高点儿音量的时候。
林晦的声音冷冽,似一缕清风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万里听到对方的声音总觉得闷闷的,好像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没多想什么,在得到了允许之后这才轻轻推门进来。
“林晦,你身体好点没……”
万里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眼前用白绸布包裹地跟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的少年。
唯一还算完整露出来的,是林晦那张清俊的脸。
少年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轮廓还有些青涩,却依旧能够瞥见之后的惊艳。
他听到万里推门的声音后,眼珠转了转,逆着光看了过去。
“要喝茶自己煮,我现在可能不大方便招待你。”
林晦这么沉声说道,语气听不出太大的起伏。
可万里对人情绪感知敏锐,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儿怒气。
“不用不用,我不喝茶,我就是单纯过来看看你而已。”
万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瞧着对方被包裹的这般严实,心下不忍。
“……虚云下手可真重啊,你这伤连治愈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吗?”
“倒不是起不了作用,只是外伤大多已经痊愈,就是骨头断了几根,灵脉也才接上……暂时不能动弹而已。”
林晦面色如常,最后结尾的那个[而已]两字让万里生生噎住了。
万里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起身过去帮林晦掖了掖被子。
不想他刚走过去的时候,少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等等。”
“怎么了?你是想喝水还是出恭?”
少年说着就弯腰准备将对方小心翼翼的扶起来。
“……不是。”
林晦沉默了一瞬,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眸光闪烁地瞥了一眼少年。
“你刚才说的是[虚云]……”
“听你这语气看起来像是和那佛修早些时候便认识了?”
这话听起来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却不带一丝疑惑。
林晦很敏锐的觉察到了刚才万里提起虚云时候的神情语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不认识的人。
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便被林晦给觉察到了。
万里有些心虚地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面颊。
“他是之前我下山历练时候认识的一个佛修,不过认识归认识 我和他并不算多熟。”
林晦听后抿了抿薄唇,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处留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从刚才到现在他胸中都有一口浊气,倒不是因为万里或者是虚云。
他只是觉得自己以那样破釜沉舟的一招,对方却还是毫发无损。
这样一想,但凡是个有自尊心的人都不可能一下子将心里这个坎儿给轻易过去。
“林晦?”
万里见对方一直不说话,不免有些担心的开口小心翼翼地唤道。
“你别把这次比试结果放心上,输了咱们再努力,争取下一次赢回来就成。而且虚云的确挺厉害的,我和他对上肯定也够呛……”
听着万里巴拉巴拉一阵安抚自己,因为打开了话匣子,而后越说越停不下来。
林晦叹了口气。
“我没把输赢放在心上。”
“只不过是我自己技不如人,还不甘心罢了。”
少年说的这般风轻云淡,可万里还是听出了一点儿意难平的意思。
他坐在林晦床边,张了张嘴还想要说点安抚的话语,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第三次伸手过去,将林晦本身就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又一次多此一举的掖了掖。
“……”
林晦眼神微妙地扫了万里一眼,最后余光落在了他还带了点儿伤痕的右手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