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小师弟既已凝出剑意便有了去剑冢取剑的资格……”
明疏拱手行礼,俊美的脸上严肃,倒没了之前上山磕着瓜子听八卦的散漫。
“看来是弟子疏忽了。”
他语气里带了点儿遗憾,除此之外倒没了其他什么情绪。
林晦眼眸闪了闪,他此时手中没剑,只习惯性地动了动指尖。
这件事按照平日里来看应该到此便可以结束了,可在陆绥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让他险些没站稳。
桌子上的杯盏被震的瞬间碎裂成片,里面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
水珠顺着桌面滑落,滴在了地面。
似绽开了一朵莲花,等到细看之后又成了涟漪层层,不见了踪影。
陆绥表面还算淡然自若,只是他不自觉握紧剑柄的手出卖了他。
他顺着灵力波动的来源看去,远处高耸着一座九重楼塔。
在云雾之间,似要冲破云霄。
然而和陆绥对比起来明疏的反应却大了好些。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了下,呆愣愣地望着那楼塔好一会儿。
“剑冢……”
“开了。”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遵守着尊卑礼数的林晦听到这话后瞳孔一缩。
他猛地朝着那九重楼塔望去,鲜少有情绪波动的脸上有了些恍惚。
……
缙云存放宝剑的剑冢的地方便是那高耸入云的九重楼塔。
这里常年被封印着,里面剑气凛冽,即使隔着禁闭的大门也能够感觉到其中的磅礴如海的灵力,更别提此刻这封印的塔门被余烬云一挥手便打开了。
万里被里面骤然涌出的剑气给削断了一缕头发,他整个人都没法动弹,嗫嚅着唇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衣袖,下不了决心往里面迈出一步。
“老祖宗,我,我改日再进去取剑成不?我觉得我一进去别说是削断一缕头发了,我整个人都要被大卸八块。”
“不会。”
余烬云垂眸看着被剑气震慑的脸色都苍白了的少年。
“剑冢里面的剑不会伤人。”
“骗人!我刚才头发都被削了一撮!”
万里愤愤地控诉对方说谎,他将自己被削短了一截的头发拿着凑近给余烬云看,生怕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
果不其然,男人听后眼神飘忽了一下。
“……顶多削秃而已,无伤大雅。”
“???!!”
“不可以啊老祖宗!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啊!”
少年捂住脑袋,整个人都慌了。
“……你到底进不进去?”
“进,当然要进!”
他顿了顿,又瞥了一眼里头黑压压的一片,有风烈烈,吹得呼呼响,更加让他觉得}人。
“不过我觉得我得先回去拿顶帽子,不然这风会吹乱我英勇的头发。”
余烬云忍无可忍,他将自己的衣袖从万里的手中扯出来,在万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一脚踢进去的少年刚靠近塔门的瞬间变感觉到了一股吸力,像磁铁一样生生地将他吸了进去。
见万里已经进去了,余烬云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稍微舒展了下身子。
他抬起手准备将剑冢的门给关上的时候,后头一个急促的声音唤住了他。
“老祖宗且慢!”
余烬云回头看了过去,林晦从下面的阶梯一步一步的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开口。
他见男人的动作停住了之后,平复了下气息。
少年眼眸澄澈,里面是坚毅的情绪。
他很少有这样的神情,平日里他冷静沉稳的不像是个孩子,给人感觉总是这样,缺少了点儿生气。
可这个时候林晦的眼睛第一次带上了光亮,他薄唇微张着竭力调整着气息。
少年直勾勾地看着余烬云,垂在两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跳不知道是因为跑的急了还没有平复还是怎么回事 ,一直砰砰地快速跳动着。
“老祖宗,我也想进去试试。”
在林晦看着他的时候,余烬云也在注视着林晦。
不知怎么,他的视线淡淡的落在少年身上,轻飘飘的确让人觉得压力极大。
喘不过气的那种。
良久,久到林晦都有些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紧张地忘记呼吸的时候。
男人睫毛颤了下,如露珠顺着叶脉滑落般悄无声息。
“你的师父同意了吗?”
“……没,他说让我再等等。”
林晦涩声回道,白皙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隔着这云雾有些透明。
呈现出少有的苍白。
“可我不想等,我想试试。”
余烬云听后挑了挑眉,很是意外。
在男人看来,林晦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乖顺且不会违背师命的性子,却不想也有这样固执的一面。
“看来是之前万里和殷景那一场比试把你给刺激到了。”
他看着对方因为自己这话而微颤了下的睫毛,便知道是说中了。
“别太着急了林晦。听你师父的,再等等吧。”
余烬云垂眸看着抿着薄唇显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