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抬起手,按照余烬云之前教的指示努力将注意力凝在指尖。
半晌,任由他怎么憋红了脸也没凝出一丝。
按理说主峰是缙云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在其打坐吸收了一整天却凝不出灵力,这的确让人费解。
“我告诉你打坐时要心无杂念,看来你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余烬云沉声训斥着少年,脸色也冷。
“既然凝不出那你今夜便继续,直到凝出灵力后方可休息。”
万里一听,不但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竟然还委屈巴巴地,哀怨地盯着余烬云。
那眸子里水光闪烁,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老祖宗,你罚归罚,但也得给我口饭吃吧,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瘪了瘪嘴,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要修炼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吃饭?”
男人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了万里所说的意思,他少有的愣住了。
“你还未学会辟谷?”
万里摇了摇头。
那双眸子清澈剔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直勾勾地盯着余烬云。
“要不老祖宗你给我变点吃食吧,我吃完就立刻修炼。”
“……不成,那是障眼法,以云雾变换而成,算不得食物。”
余烬云少有的头疼了。
可能因为只要登上缙云仙山拜师成功的人都是早早就学会了辟谷,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万里也会。
“那,那我可以吃灵果吗?”
“……你的身体受不住。”
连灵力都没有凝成的身凡胎肉。体,如若贸然食用灵果。
好一点会昏睡好几日才缓的过来,坏一点的话……可能直接爆毙。
真爆炸,血肉横飞的那种。
万里听后哭丧着脸,肚子也应景的跟着咕咕直叫。
“呜呜那怎么办啊老祖宗,我不想饿死,如果饿死在这里的话实在太丢人了呜呜呜。”
“……”
所以你只是怕丢人吗?
可能万里是整个缙云剑宗唯一一个不会辟谷的人了。
而正是由于这样的唯一性才导致了现在这般田地。
“……别哭了。”
被哭的脑仁子都疼的男人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瞥了下天色。
太阳马上要落山,现在下山的话正好赶上山下人间夜市。
夜市热闹,吃食也不少。
“既然山上没有,我们便下山。”
余烬云这么说完垂眸示意万里起身跟上,他好带他下山。
然而少年试探了好几次也没办法站起来,他坐了一天,腿麻的厉害,浑身也无力。
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老祖宗……”
万里漂亮的眸子里带着羞赧,里面清晰的映照着余烬云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您可以背我下山吗?”
余烬云被气笑了。
对他卑躬屈膝的,畏惧崇拜的人他见得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随意使唤自己的。
“究竟你是祖宗还是我是祖宗?”
万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吗?现在我浑身无力,就算坐在剑上也歪歪斜斜的很容易栽倒。您也不想我在您的主峰上饿死被人笑话吧?”
……
夜幕降临,缙云仙山像是被墨色染上了一般,只有天上一轮明月辉映,给了驱散寂寥的光明。
林晦还在之前休息的梧桐树下练剑,月色迎着他剑上的寒光,如碎银,随意挽一个剑花便让人觉得饮酒般酣畅淋漓。
不知道练了多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剑放入了剑鞘。
正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忽觉着一片阴影落下,罩在了他的头顶。
少年长睫一颤,抬眸顺着那片阴影望去。
明月当空,夜风烈烈。
一个熟悉的俊美男人冷着张脸御剑而行,衣袖被风吹起,眉眼似这夜色,即使落上了清辉也柔和不了他的棱角。
在他身旁是一顶不大不小,雪色的轿子,悬浮在半空。
那轿子做工精细巧妙,映照着月色,仿若融为了一体。
即使没见过,可因为那男子的身份 ,还有那轿子周身浓郁莹白的灵力。
林晦一下子便知晓了那雪色轿子是何物。
缙云法宝之一
——明月夜。
他怔怔地注视着明月夜,一时间有些移不开视线。
此时一阵风吹过,那轿子的帘子被轻柔地拂开。
里面坐的少年面如冠玉,优美流畅的侧脸曲线也一并映入了他的眼底。
林晦瞳孔一缩,这无意瞥见的一眼,比见着老祖宗和法宝明月夜还要让他感到震惊。
他就这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今夜掌灯的师兄看见他上前唤道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林师弟,你怎么了?大半夜的在这里发什么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聚在一起疑惑的说了一句“老祖宗是不是在养成”的弟子。
林晦抿着薄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直直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
在对方不自在地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少年先开口了。
“……抱歉白师兄,白日的事情是我太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