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在万里即将转身回去重新摘的时候,余烬云出声打断了他。
“这滦草离了灵土便会瞬间枯萎。”
“而我需要的恰好便是这枯萎的部分。”
男人将那枯萎的滦草和那血珠一并悬在了半空,像是磁石一般,血珠缓缓地往那草叶上靠近。
没过多久,血珠慢慢落在了那草叶之上,血珠顺着叶脉往上瞬间被吸收了个完全。
莹白色的光芒细微,笼罩在了滦草周围。
和刚才枯萎的时候一样,这滦草也在被滴入血珠的瞬间恢复了生机。
快的让人瞠目结舌。
少年这个时候再迟钝也大致上明白了。
他联想起之前如何受了伤,再如何阴差阳错地成功御剑登上了山。
破案了。
天赋异禀的不是他的资质,而是他的血。
“……老祖宗,您说我这血少见吗?”
万里顿了顿,在余烬云神情凝重不说话的时候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纯阳体质,滴血成灵,可做百药。”
他指尖微动,将那片恢复了生机的滦草轻轻地放在了面前的白玉桌子上。
之前还很快就会枯萎的草叶此刻保持着盎然的模样,焕然一新。
“也亏你是在苍山脚下的一处与世隔绝的小村落生活着……”
“不然,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活到今日的。”
如若是其他人发现了这样纯阳灵血体质,必定震惊不已,甚至可能为了修为——食肉吸血,一步登天。
余烬云曲着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那眉眼淡漠,如风平浪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波澜。
他的神情也淡,像水珠划过白纸,悄无声息的,只在盛开时留下一道不动声色的锋芒。
因为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这些大多都可遇不可求的情况他反而表现的很冷淡。
却不知正是这样经过大风大浪的平静让万里也误以为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老祖宗,您收我为徒吧,你教我法术的话我就有能力自保了。”
万里暗搓搓地这么对余烬云说道,眼眸里似有一道星光,璀璨且美好。
其实余烬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恰好在拜师大典的时候出关,按照缙云的规矩,他作为缙云剑宗的第一人也是应该择徒的。
这是一种传承,并非强制。
想到这里男人垂眸看向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万里,薄唇微抿。
“要我收你为徒,你的资质尚且不够。”
余烬云所处的位置造就了他极高的眼界,纯阳灵血可能在其他长老眼里已是绝佳的体质,但在他看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这个人除了天赋,更看重的是勤勉。
至少现在的万里还入不得他的眼。
果不其然,听了余烬云这话之后万里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吗?!”
原本打算一哭二闹赖着不走,哪怕在余烬云身边当个侍奉的仆人慢慢磨的万里,他猛地抬头,眼睛出奇的亮。
“不过你得经受住两道考验。”
“嗯嗯嗯,您说您说,别说两道,一百道我都欧几把克!”
他点头如捣蒜,一点儿也没有多想就这样答应了。
对于万里不时会冒出些奇怪的字句余烬云已经见怪不怪。
男人长睫微动,在青山之间的映衬下,就这么简单地坐着,便如画卷一般好看。
“第一,在三月之内,去剑冢取剑。但凡有一把剑择你为主,这关便算过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另一个是什么呀?”
万里显然没有将取剑当一回事,他急切地拽了拽余烬云的衣袖,催促着他赶紧说第二件事情。
剑冢里放的除了炼制出来的尚未开锋的宝剑,其余的主人都是历任剑修大能。
择炼制的宝剑尚不算难,可余烬云说的是[剑择人]而不是[人择剑],这两者虽只是顺序之别,难度却差之千里。
但是余烬云并未提醒少年。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对方,皱着眉将万里拽着的衣袖抽去。
俊美的脸上的神情如被薄雾笼罩着,从未有人看得真切。
“之后,你便跟我去摘英会。”
“摘英会?我好像知道这个!是要我夺得榜首吗?”
“得嘞。”
少年几乎是在余烬云话音刚落的时候便连忙应下,他高兴地抱着木剑,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
不仅应下了,还自己强行加大了难度。
“……”
显然,在苍山脚下长大,并不怎么了解修仙界的一些事宜的万里,不仅不知道被剑择主有多难,也不知晓摘英会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大会。
其实只要万里择剑成功之后,余烬云即使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子,只要将他带去摘英会,那便等同于昭告天下——他的徒弟就是万里。
因此,这两个考验只有第一个是必需,而第二个不过是个让他刻苦修炼不要被其他门派弟子比下去的幌子而已。
这个时候“咔嚓”一声,草丛树木之中似乎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一只兔子从里面跳了出来,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意外。
余烬云抬眸不着痕迹地往那边扫了过去,树后面躲着的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的童子紧张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