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梦,不然邵哥怎么会对他那么好,等他回家,还给他煎鸡蛋饼吃。
“那个…快下课了,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身边人忽然说话,温扬猛地回神,转头盯着人看了三秒,才抿了抿唇出声,“抱歉,你刚说什么?”
看着明显掉线的小朋友,邵宁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捻了捻,勉强压下想揉人脑袋的念头,笑了笑,又耐心重复一遍,“中午一起吃饭?”
最后一个“饭”的音还没彻底落下,温扬已经下意识地张口说出个“不”字。
邵宁怔了怔,神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温扬看着莫名烦躁,眉毛拧起来,随口扔出个借口,“有人给我送饭。”
话刚说完,下课铃就打响了,温扬没等人回答,第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拉开后门就跑了出去。
“走了吃饭去,”花熠站起身,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勾上邵宁肩膀嘟囔道,“饿死小爷我了。”
“饿死鬼投的胎吗?”邵宁收回还追着小朋友背影的视线,轻“啧”一声,“一上午吃了三条巧克力两个肉松蛋糕了,还饿成这样?”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花熠咂嘴,“看人背影都能看饱?”
邵宁停下脚步,偏头幽幽看着他。
“得得得,”花熠拍了拍自己的嘴,“我嘴欠,我不说了,快走快走。”
外边,温扬已经出了校门,随人群往右手边走。
一中管得很松,中午不禁止学生外出,校外面有条小吃街,汇聚了各地的特色,家家都生意火爆。
温扬边走边看,在一家炸酱面门口停下。
挺小的店面,里面堪堪够摆下四张小方桌,每张桌前都坐满了人,外面还排了一长队的人。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还有个拉面师傅就在门口拉面,动作大开大合,温扬都怕他把面条甩人脸上。
炸酱的香气格外浓郁地飘出来,不讲道理地往人鼻子里钻,格外真实的烟火气冲淡了温扬因为之前的梦而泛起的情绪,饥饿感十分适时地浮出来,温扬没再往前走,转身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就是这家!”花熠一拍大腿,“还是阿曜了解我,我馋他家炸酱面馋了一星期了!”
“慢点儿吃,”沈曜倒了杯水放在花熠手边,“不知道的得以为谁天天虐待你不给饭吃。”
“我这不是长身体吗?”花熠边说又用筷子绕了一大卷面塞进嘴里,“我比唐唐还矮2cm,得多吃点儿早日超过他。”
“你叫我什么?”邵宁放下筷子,黑着脸看花熠。
“唐唐阿,我这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吗?”花熠喝了口水,“我都要吃完了,你动了有没有两筷子?”
“不太饿。”邵宁不置可否。
“小唐怎么了?”沈曜看着他,“心情不好?”
“他这就是为情所困,”花熠吃完最后一筷子面,还吸溜了下碗底的一点点汤,“担心他家小孩儿饿着,要我说就是瞎操心,自己看看他身上那套衣服,哪件比你我的便宜了?”
“小孩儿?”沈曜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就你早上领来那个?”
这下换花熠愣了,“领来?小看你了阿唐同志,这么快都把人领这儿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邵宁额角青筋直跳,无语回他一句。
沈曜及时开口,简单讲了遍早上的事儿,末了,还不忘咂着嘴补上一句,“讲真,我还从来没见小唐这么紧张过谁。”
“啧啧啧,”花熠说,“我酸了阿,两年兄弟不如人家见一面的。”
“嗨,”沈曜笑,“你这思想很危险阿,花同学…”
邵宁不吭声,坐在一边沉默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
又玩笑了两句,见邵宁脸越来越黑,沈曜急忙收住,正了正神色宽慰他,“行了,小唐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小孩儿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况且人都说了有人给送饭,指不定现在就坐在哪辆迈巴赫里吃大餐呢。”
邵宁简单“嗯”一声算是回应,低头吃面。
他还不知道宋辞家的具体情况,也许确实跟原来的温家截然相反,是真真正正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少爷。
那样最好,温扬本来也就该拥有那样的家庭。
但说不上为什么,邵宁总还是觉得不太踏实。
传言在哪辆迈巴赫里吃大餐的温小少爷满足地放下了面碗,舔舔嘴角,起身付了钱往学校走。
刚进校门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不远处主席台边聚着群人,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扬没兴趣搭理,脚步没停,绕过人群就准备进教学楼。
只是离得近了,吵嚷声还是不可避免地钻进耳朵。
“明明就是我们牛逼班先看上的场子,军旗都插上了,你们有没有规矩,不懂先来后到的吗!”
“切,先来后到算个屁,拳头才是硬道理!”
猝不及防听见熟悉的名词,还有熟悉的声音,温扬没忍住,还是回了下头。
其实主要就是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军旗”究竟长什么样。
只是头扭过去了,军旗没看着,倒是先看着了张熟悉的脸。
所谓冤家路窄,这话真不是随便说说。
映入温扬眼帘的,就是壮熊同学一脸凶神恶煞挥着他的熊掌的蠢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