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柏殷把韩锡送回家后又留在韩家吃了一顿晚饭, 晚上九点才从韩家开车出来,到世纪博瑞附近已经差不多10点。
简柏殷目前住的公寓不在市中心,夜里八/九点路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小区里的住户一般都会把车开进车库,停在路边的那辆商务车就变得格外打眼。
简柏殷摇下车窗,没看到车里有人,车子又往前滑了一段距离, 他才看到路灯下站着的梁祁安。林城的夏天不管是白天夜晚都一样的闷热,梁祁安穿着T恤长裤,脚上蹬了一双休闲鞋, 看起来像是临时出门时随便找的一身。
梁祁安显然也看到了简柏殷了,他摇了摇手里的烟花棒,因为嘴里咬着棒棒糖,所以声音有些咕哝:“哟, 回来了?”棒棒糖在舌头上滚了一圈,手里的烟花棒‘呲呲’地烧着, 梁祁安笑得有些懒洋洋,“再不回来我快困得睡着了。”
简柏殷打开车门:“上车。”
梁祁安点头,刚好手里的那根烟花棒烧到了尾部,他把熄掉的部分扔进垃圾桶里, 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一上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别睡着了,最多一分钟就要下车。”梁祁安一上车就犯困的习惯简柏殷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不只是车, 他在任何行驶超过半小时的交通工具上都爱犯困,至于有没有真的睡熟或是睡得好不好就另说了。
“嗯。”梁祁安咬着糖含糊地点点头,“想到一点事情,想跟你讨论一下,打电话不如亲自过来。”他声音很低,明显是真的很困倦。
这个理由对梁祁安来说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到了。”简柏殷停好车,梁祁安已经闭上眼睛睡得歪在椅子上。
简柏殷挑了挑眉,拍了拍梁祁安的胳膊,后者睁开眼,双眼无神地望着他。
“到了?”
“嗯。”
“哦。”梁祁安又闭上眼睛。
简柏殷:“……”他拿走梁祁安嘴里的棒棒糖,以免他不小心磕到。
“梁祁安。”简柏殷又喊了他一声。
梁祁安整个人朝他这边倒过来,简柏殷迅速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这才避免了他被安全带勒住,梁祁安迷迷糊糊睁了眼。
“醒了?你多久没睡了?”居然用小孩子的棒棒糖来提神,还有烟花棒?这附近都没什么商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到的。
“昨晚到现在?不记得了。”梁祁安揉了揉鼻梁,“我研究了一下宁海那边的资料,发现了一些问题,还有就是……”
“待会儿再说,先下车。”简柏殷帮他拉开车门,梁祁安随着他坐上电梯,开门进屋。
进屋后简柏殷就去了厨房,梁祁安把带来的资料拷进茶几上的笔记本,顺便摸出剩下的大半盒烟花棒放在桌上。
“你买这个干什么?”简柏殷把牛奶塞到他手里。
“送你啊!到简总这里总不能空手来吧?”梁祁安故意开玩笑。
“然后顺便拆开点了几根?”简柏殷淡淡说。
“因为很困。”梁祁安嫌恶地盯着面前的牛奶。
“喝完了去睡觉,左边那间房,你上次住过的。”简柏殷合上了他面前的电脑。
梁祁安牛奶刚喝了一半,闻言顿时愣了:“等等,我的事情还没说完。”他大晚上跑过来不是为了来简柏殷这里睡觉的,“除了汇天之外宁海那边还有家公司——”
简柏殷没理他,走到玄关关了客厅的灯,然后转过身:“你打算在客厅睡,还是去客房?”
显然没给他其他的选择。
僵持了大概两三秒,“客房。”梁祁安妥协了,把剩下的牛奶一口喝完。
简柏殷点点头,和他道了晚安,然后两个人分别回了房间。
等梁祁安躺在客房的大床上时才忍不住想,他来简柏殷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蹭他一个房间?
简柏殷的生物钟非常准时,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完毕之后慢跑半个小时,然后洗澡吃早餐,再开车去上班。除非有什么意外,否则多年养成的习惯基本不会打破。
距离简柏殷起床已经一个小时,简柏殷做好早餐去敲梁祁安的房门。
没有动静。
继续敲了一会儿房门。
依然没有动静。
他刚准备去拿手机打梁祁安的电话,房门被拉开了,穿着睡衣一脸倦意的梁祁安站在门口。
“这么早?”他揉了揉乱翘的头发,这才几点钟?
“七点了,出来吃早餐。”简柏殷说。
想起昨晚还没说话的事情,梁祁安放弃地点了点头:“等我一下。”
十五分钟后,梁祁安出现在餐厅,他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反倒是简柏殷仍然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定型,大概因为刚刚在做早餐,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肌肉紧实的胳膊,梁祁安莫名就想起在纽约的酒店餐厅他挥着铁棍揍人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简柏殷和面前的很不一样,当然,与谈判桌上的简总也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是都很从容,梁祁安忽然有些理解简宏飞对他大哥莫名的不爽了,毕竟从小到大有这样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比你强,就算你偶尔打击到他,他也总能岿然不动的兄弟,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挫败感。
“怎么?”梁祁安兴味盎然的观察显然让简柏殷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