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以前再怎么委屈,他也能悄悄消化,不让任何人知道。
“孤鹰”最锋利的刀,从内到外,都应该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落雀山庄还是老样子,繁花盛开,鸟雀齐鸣。
现在正是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季节,山庄里草木丰盛得如同人间仙境。
吕伯在停机坪前迎接,老绅士一般和蔼笑道:“轩文来了?柏先生和单先生在shè击馆等你。”
他神色一紧,“单先生?单於蜚也在?”
“是的。”吕伯说:“柏先生邀请单先生来做客,他们昨天就到了。”
他心中惴惴,立即前向shè击馆。
白孔雀仿佛知道他要来似的,早早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兴奋地引颈高叫。
他额角挂着些许冷汗,心情并不明朗,但看到白孔雀的一刻,却陡然感到亲切与一丝放松,遂停下脚步,蹲下丨身来,温和笑道:“小白,你来迎接我吗?”
“啊!哦!”
白孔雀滑稽的叫声与傲然的外形反差极大,他眼神温柔下来,摸了摸白孔雀的头。
白孔雀细长的腿脚一踮,叫个不停。
“柏先生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他安抚着白孔雀,“我晚点再来看你,好吗?”
白孔雀显然不满意,叫得更加响亮,还尾羽一抖,开起了屏。
他却不能逗留太久,只好像哄小孩般说:“别闹了,我一会儿给你豆子吃。”
白孔雀在他手背上轻啄,算是同意了,一摇一晃地跟着他向shè击馆走去。
shè击馆里传来冷厉的qiāng声。动物对qiāng声都十分敏感,白孔雀也不例外,闻声止住脚步,不再紧紧跟随。
他回头看了一眼,并不意外,挥着手说:“小白快回去,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白孔雀驻足片刻,像那次在温泉外一样,转身飞入一旁的树林中。
他下意识低下头,将自己打量一番——身上穿的是队里派发的作训t恤与迷彩长裤,腹部完全被遮住,看不出丝毫异常。
十分钟之后,他进入shè击馆,可最先与他视线相jiāo的却不是柏先生,而是单於蜚。
四目相对的一刻,他心中的不安感突然扩大。
shè击馆不大,作消遣之用,比不得基地里的shè击馆,因而回声也不太明显。
柏先生带着护目镜,正手持一把自动步qiāng,瞄准两百米开外的移动靶。
“砰——”
qiāng声响起,弹壳叮当掉落,移动靶闻声zhà裂。
他看了看柏先生,又看了看单於蜚,一时竟有些恍惚。
多年以前,柏先生——柏小少爷在靶场练习shè击时,他年纪还小,玩不了qiāng,好奇地蹲在一旁观看,眼中皆是憧憬。
小少爷的肩膀被步qiāng强大的后座力撞得发青发麻,仍不肯停下来休息,他就将自己的冰水瓶递上去,放在小少爷肩膀上。
他还记得,那时候小少爷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我不痛。”
他不肯拿回冰水瓶,小少爷打了多少枚子弹,他就在一旁捡了多少枚弹壳。弹壳堆得很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柏先生显然知道他已经到了,却没有立即转过身来,瞄准下一个移动靶,继续扣动扳机。倒是单於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极为从容,又好像带着审视的意味。
他迎着这道目光,心中却生出难以名状的寒意。
qiāng声响了四次,柏云孤才拎着自动步qiāng,侧转过身,视线在他脸上一扫,“来了。”
“是。”他上前几步,“柏先生,您叫我来……”
话音未落,柏云孤已经将步qiāng抛了过来。他反应迅速,一把接住,脸上却是不解的神情。
“不着急,先练几qiāng。”柏云孤说完拿起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旋即回头对单於蜚道:“你想看什么?”
他更加紧张,“柏先生?”
柏云孤抬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他警惕地看向单於蜚。
单於蜚永远是一副冷淡平静的模样,“随便。”
柏云孤想了想,招手道:“过来。”
他走了过去,当近距离看着柏先生眼中自己的倒影时,连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