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也正看着他,火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分明,他脸上没什么情绪,黑眸子暗暗沉沉。
景泺收回目光。
“……不了吧。”
徐鸯没想到他会拒绝,有些气恼,转过身不说话了。
乌七双手环胸,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忍不住道:“好了没有啊……”
“嘿嘿嘿嘿。”
一阵诡异的笑声由四面八方传来。
像是小丑的笑,又像老人的笑,越笑越大声,渗人得很。
景泺边怕边想,节目组真是下了血本,这是放了多少台音响!
“想听故事吗?”
这嗓音说起话来也吓人,语调里带些恶趣味的俏皮,让人不寒而栗。
“不想!”徐鸯小声应和。
“就在今晚,有一个宅子……”
没想到对方连多余的开场语都不说,单刀直入,徐鸯直接伸手捂住了耳朵,动作之大,景泺被她轻轻撞了一下。
捂耳朵的动作自然没用,声音仍旧清晰可闻。
“里面坐着七个人,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一根白色的蜡烛。”
景泺不由自主的随着这个声音望向蜡烛。
一根、两根、三根……七根。
其中有一根,旁边没有人,是黑漆漆的一个空位。
“来宅子探险的六个人都觉得很奇怪,他们明明只有六个人呀,怎么会有七根蜡烛呢?”声音越说越小,“还有一位,不是这六个人的朋友,但是……他也想听鬼故事。”
忽然,光线一阵晃动——摆在大家周围的蜡烛忽然开始剧烈摇晃。
“好好好,你别催,我现在就开始讲。”
景泺大着胆子,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
许成雨一如往常;乌七撑着下巴,一脸随意;何原饶有兴致;徐鸯则是眼睛闭得紧紧的。
而宋轶仍在看他。
声音再次响起,景泺赶紧收回目光。
“有一个负心汉,为了财产把他老婆逼到跳楼自杀,男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还没有收走,女人已经摔得惨不忍睹,但那双眼睛却睁着,穿过人群,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人绝对是恐怖电台的,声音捏得恰到好处。
景泺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唐琳的模样。
“这对视把男人吓了一跳,他转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身边有个和尚对他说,施主,这只女厉鬼已经盯上你了,待她头七归来之时,定会回来寻你。男人更害怕了,问和尚,那我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和尚说,你回去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烧光,她就没那么容易找到回去的路,但夜晚漫长,就怕这女鬼最终还是找到了你的住处,这样吧,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是躲到床底,千万不要出声。男人连连应好,回家后就把女人的遗物烧了个精光。”
“终于,到了她头七这一日,男人早早就跑到了床底。前半夜很快就过去,家里毫无动静,男人松了口气,心想女人定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正当他高兴时,突然,家中的木楼梯传来了几道声音。”
“咚、咚、咚。”
景泺吓了一跳。
因为这声音不是从音响传出的,是宅子里的木楼梯发出来的声音。
徐鸯都快哭了:“别说了别说了……”
那个声音仍在继续:“男人吓坏了,但他心想,没事,我躲在床底下,不会被发现的。他安慰着自己,紧紧闭上眼,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这道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
景泺整个背脊都僵住了。
就在他等着广播放大招时,突然就没了声。
几分钟过去,徐鸯都忍不住道:“呜呜……没电了?坏了?怎么没声音了?”
突然,一个低沉阴森的女声响起,话中带笑。
“找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徐鸯吓坏了,捂着耳朵拼命摇头。
何原颇有兴趣,问:“他不是藏到床底下了吗?为什么还是被找到了?”
广播里的人低低笑了几声:“因为……女人跳楼的时候,是头先着的地呀。”
景泺瞬间脑补到了……那个场景,他头皮发麻,所有情绪都堵到了喉咙眼。
“别说了,我不玩了,”徐鸯哭得梨花带雨,“你们这么拍!被禁播了我是不会退参演费的!呜呜呜呜……”
“傻啊你,”何原笑笑,道,“他们播出的时候,不会把整个故事都剪进去的。”
话刚说完,几根蜡烛又呼啦呼啦开始摇晃。
“啊?”广播里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嫌这故事不好听?……哎,你站起来做什么?”
六人身后响起了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你想找个人陪你在这宅子玩?”
这回,徐鸯哭都不敢哭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轻。
景泺不敢回头。
什么叫人比鬼吓人,他今天算是体验了个透彻。
后面吹来一阵冷风,景泺整个背脊都僵直了。
一个冰凉的触感,落在他的后脖颈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开关,终是忍不住了,想都不想就朝左边扑去。
他原以为这段时间见多了恐怖的东西,自己会习惯一些,谁知恰恰相反,见的多了,他反而更容易脑补出恐怖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