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过这待遇。
魏采拉开旁边的椅子,把点心拖到面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翘着腿边吃边喝,毫不见外。
“詹哥度假都度到这来了,挺会享受。”
景詹扫他一眼,没说话,偏头看向林嘉明。
林嘉明低声道:“已经安排过了。”
魏采没听见,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魏采四处看了看,没找到纸巾,于是看着景詹说:“詹哥,借个手帕用用。”
景詹看了他几秒,脸上一丝波动都不见,取出手帕搁在桌子上。
魏采一点不见外地拿他一看就很贵的手帕擦干净手,接起电话。
经纪人的电话。
公司要就他的定位问题以及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开会讨论,让他回去一趟。
“你们随便。”魏采一句话就给打发,直接撂了电话。
这种假大空的破问题让那几个坐办公室的研究不就得了,他还有更重的事。
防范情敌。
魏采行事一贯乖张桀骜,公司管不住他,加上粉丝就吃这一套,很多事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天天跟着景念桐跑,经纪人也都放任。
不过这次,经纪人格外执着,连打四个劝说催促,一定要他回去。最后甚至搬出了已经退休的前总经理。
“白姐也要来,别人的面子你不给,她的面子你还不给吗?”
白姐是将魏采从小混混变成大明星的伯乐,也是全公司唯一一个能让他听话的人。
果然,魏采皱着眉答应:“行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转了两圈,抬头盯着景詹。
“你搞的鬼?”
景詹注视着不远处拍摄的景念桐,看都没看他。
“再见。”
魏采:“……”
妈的,阴险!
一下戏,景念桐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等她的人。
小满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景詹手里拿着她的外衣和随身包,像个随从一样,很少见的样子。
景念桐朝他走过去,景詹很自然地把外衣递给她。
景念桐将外套穿上,探究地打量他。
景詹没说什么,抬手帮她把衣领翻出来。
景念桐把拉链拉上,手揣进口袋里。
“什么意思?”
景詹抬起眼皮:“什么?”
景念桐朝他手里的包抬了抬下巴。“总裁不想做了,来给我做助理?”
“小满不舒服,先回去了。”景詹道。
小满回去,她还有其他助理。
景念桐没再往下拆穿,笑了笑,别有深意:“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哈,母凭子贵。以前你没这么等过我。”
这话的意思景詹并不喜欢。
“等过。你忘了。”他还是那般神色,眼神有几分你在无理取闹的意思。
“哦。你是说你为了睡我特地来剧组找我的时候吗。不一样,你懂的。”
景詹看着她没说话。
片刻后。
“你希望我来等你?”他以一种单纯的询问的口吻问道。景念桐不知他从哪里领会到的这个意思,还没说话,便听他自问自答。
“以后我会常来。”
“……”景念桐耸了下肩,“随你。”
保姆车也没在,景詹替她打开车门,景念桐从善如流地坐了上去。
没有魏采打岔,晚餐时间便很是清净。
景念桐和景詹一起陪又又玩,少有的体验让又又格外开心,在沙发上两人中间爬来爬去。
一会儿坐到景念桐腿上,一会儿扑到景詹怀里。
保姆做完清洁便悄悄地躲起来了,一家三口,有些温馨的味道。
又又玩腻了玩具,吵着让带她去阳台。
西郊的环境还不错,看得到星星。景詹抱着她,一本正经地为她讲解了宝瓶座的相关天文学知识。
又又听到困了,打个呵欠靠在景詹肩上。
景念桐想抱她回房间睡觉,又又不肯,用小手搂住了景詹的脖子。景念桐试图掰开她的手,她明明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却努力地想要抱紧。
又困又努力的样子把景念桐逗笑。
正笑着,察觉到头顶落下来的视线。
她抬眼。
这个角度,景詹背着光,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看不清楚。
景念桐正想辨认其中的情绪,景詹的手放到她颈后,将她往前带了一下。
吻即将落在唇上的刹那,景念桐微微偏开头,避过。
隔着不足一寸的距离,她看进景詹的眼睛,嘴角的微笑带了点轻嘲:“今天又喝多了?”
景詹没答。
他的拇指在景念桐耳后轻轻摩挲,她看到他眼底沉沉的光。
“回来吧,桐桐。”
在这样的眼神下说出拒绝的话,需要强大的心理。
景念桐趁又又睡着失去意识,把她抱过来。
“我的词典里没有回头路。”她说。
第57章
接下来几日, 景詹留在西郊,住在景念桐隔壁。
他每天都会陪又又,也许是父女之间的天然链接, 又又迅速和他建立了深厚的连结。
虽然是假期, 并不意味着景詹的时间完全自由。
这天正陪又又玩的时候, 景詹接了通电话,公司的急事,不得不走。
他想将又又放下,她却开始哭闹, 抓着他的西装不肯放。
父女感情正黏糊, 又又不让他走。
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又又舍不得他。
景詹重新将又又抱起,她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抽抽搭搭地靠在他肩上。
工作中的果决、魄力,在闹人的又又面前, 好像全都失效了。
景詹就这样抱着她哄。但玩具、奶瓶、甚至是景念桐不许她吃的糖, 这时候全都不好使了。怎么都哄不好。
十分钟后, 林嘉明打来电话催促,又又马上故技重施,哇哇地哭。景詹说了声“等一下”便匆匆挂了。
二十分钟后,第三通电话追来。小机灵鬼马上泫然欲泣哼哼唧唧,不让景詹接。
景念桐走过来, 拿起电话接了。
林嘉明听到她的声音,为难道:“董事长临时召开的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开始,他和几位董事已经都到达公司了。”
从这里回公司至少要四十分钟,已经迟了十分钟。
景詹从来没这么任性过。
“好, 他马上出发。”景念桐替景詹做了决定,挂了电话伸手接又又,“妈妈抱。”
又又见状赶紧抱紧了景詹。
“不乖的孩子要卖掉哦,妈妈再去换一个乖的。”景念桐说。
又又扭头瞅瞅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怕被卖掉,最终屈服了,乖乖伸手。
景詹起身,整理给揪皱的西服。又又在景念桐怀里委屈巴巴地看他。
景詹心里少有这般滋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爸爸很快回来。”
又又已经听得懂很多话,似乎也听懂了这句承诺。
到了晚上睡觉时间,她困得眼皮打架,不停地打哈欠,却不肯睡。在床上来回蛄蛹,不时爬起来折腾。
景念桐自己都困了,都没成功把她哄睡。
在她母爱耗尽想把又又从窗户丢出去流浪的前一刻,景詹来了。
先是开门声,又又不知怎么感应到,一下子来了精神,一咕噜爬起来。
接着景念桐才听到景詹与保姆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