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织田作一直在门外等待澄的工作结束,主要是因为他不想打扰她,今天给她添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不过,就算您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见您的。”
澄对他说。
“我想要为今天的事情道歉。”
织田作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该道歉的人是我。”
“就算您或许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责任,但我毕竟是那孩子的半个监护人。”她说,“云雀是个很好的孩子,但他某些自我过头的举动确实常常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澄和织田作一起走下楼梯。
“要是我有可以帮助您的地方……”
他们还来不及走完台阶,忽然,下方传来一阵喧哗,还有脚步声,似乎正有人在快速地跑上楼梯。
为了避免冲撞,澄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但随即她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而对方在看到她以后就一个急刹,在她下方的两级台阶处猛地停了下来。
是泽田纲吉。
确切地说,是只穿了内裤,额头有死气之火在燃烧,拼死也要见她一面的泽田纲吉。
“澄小姐!!”
泽田纲吉大声地说。
“一起吃晚饭吧!!!”
澄没有立即回答,她想了想,脱下了外套,披在棕发的男孩子身上。
然后她告诉他。
“好啊。”
###
所以,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呢。
泽田纲吉绝望地想。
今天泽田家的饭桌变得比平时要拥挤不少,除了纲吉和奈奈,预定中的澄,还多了织田作之助,以及刚刚上任的家庭教师,reborn。
新来的国文老师织田作之助本来大约只是不放心澄小姐而已(泽田纲吉自己也觉得这可以理解,无论如何当时他只穿了内裤),当他终于相信了泽田纲吉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并将澄小姐送到泽田宅时,却难以拒绝泽田奈奈“是阿纲的国文教师吗?!不如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的盛情邀请,最后也在泽田家的饭桌上拥有了一个位置。
至于给自己来了一枪的家庭教师——
妈妈到底为什么会同意聘请随时掏出危险物品的不到一米高的家庭教师啊?!
泽田纲吉在心中呐喊道。
“好久不见了,reborn先生。”澄转过脸,小声地对来自意大利的杀手说道,“虽然在信里知道了您会到并盛来,但没想到会是今天呢。”
“原本预计是要晚一阵子的,但是迪诺那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
“他的确对我说没有您的允许就无法来日本呢。”
“还不到时候。”reborn说,“迪诺竟然胆敢向你抱怨我的决定了吗,看来下次要给他一点教训才行。”
澄笑了笑,沉默了一会才再开口道。
“那么,瓦利亚……”
“稍微发生了一些骚乱。”reborn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询问什么,“由于这次我来到并盛的事并没有被作为机密处理,被暴露在地下世界视野中的除了泽田纲吉,还有你……在此之前,你的去向对大部分瓦利亚都是保密的。”
reborn觉得有趣似的扬起嘴角。
“贝尔菲戈尔可真是大闹了一场呢。”
“我能想象到。”澄苦笑道,“告别的时候,那孩子就说过‘要是离开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这样的话。”
“所以他立即就被斯夸罗关了禁闭,听说是前所未有的超长期禁闭,大概在脑子冷静下来之前他都不会参与行动了。”
澄的眼中浮现了些许笑意,但很快又消逝了。
“xanxus……”
她低声说道。
“他怎么样了。”
reborn沉思了一会,然后回答道:“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
“说的也是。”澄说,“果然还是要等禁止接触令的时效过去,亲自去见他以后才能确定。”
澄将自己的思绪从遥远的西西里岛抽回来,她发觉身边的织田作之助今天似乎表现得有点沉默。
“织田先生?”她问道,“您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对我来说,上次经历这种场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所以大约是忍不住有些怀念吧。”
澄能够明白他的心情,毕竟他们早已相识和相处过。
但她没有说话,毕竟此时他们才刚刚相识,尚且来不及相处。
可是,织田作却忽然望向了她。
“这大概是有些失礼的话。”他说,“但是,澄小姐,你令我感到熟悉。”
织田作之助知道,这种猜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根据,不说两人的容貌不同,年龄也对不上,更何况……记忆中的“澄”,早已有确切的死亡证明了。
但他的确在眼前的女性身上感受到了某些熟悉的事物……可能是举动和气质,可能只是一种“感觉”。
就算只是一种感觉。
——我要如何询问她呢?
织田作之助想着。
她是不是“川崎澄”,她是否在横滨生活过……
“澄小姐,你知道——”
然而最后,他问道。
“……太宰治吗?”
###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围坐在一起,寿喜锅腾腾地冒着热气,虽然已经不是冬天了,但还是很难有人能拒绝这种让人懒散松懈下来的温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