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声地流淌过去。
翻到某一页时,忽然出现了整面的空白,轰顿了一下,因为从前面的内容来看,澄并没有跳页的记录习惯。
是不小心漏掉了吗?
这么想着,轰翻过这页……当他的目光触及同一张纸的背面时,轰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背面,没有实验数据,有的只是一朵花的速写。
那分明是一朵花,看起来却有坚硬的质地,就好像……
就好像是冰雪雕刻而出一样。
澄在花瓣旁写下了一个词。
——“星辰”。
然后,回忆决堤。
他猛地想起雨声,想起被鸦色的云笼罩的城市,想起她手中的伞和她的碰触……
想起了两人一起见过的,独一无二的星空。
轰站了起来,用力拉开窗帘,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夜晚只剩下了一点尾声,他恰好捕捉到了拂晓前的片刻。
星星已非常稀薄,想必再过几分钟,黎明便会完全降临,随后晨曦将彻底掩去星光,它们便再也无处可寻。
但是……
但是,它们仍然在那里。
就像她一样,她也仍然在那里。
——只是自己再也不能看见她了而已。
轰望着天际,朝阳一点点升起,一点点变得明亮。
他的视野一点点变得模糊,第一缕阳光洒下时,恰好穿过了一滴坠落的泪。
天亮了。
噩梦
死柄木无数次地梦见那天的场景。
梦的开始,总是他在奔跑着,竭尽全力地,跑到喉咙滚烫,整个肺部似乎要烧起来,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他推开拦在他身前的人,上了能带他找到她的电车,然后电车飞驰起来,过度运动让他激烈地咳嗽着,内脏依然在发痛。
然而,梦中的电车从未送他抵达终点。
梦的结局总是一样的。
在电车穿过城市一角的时候,死柄木看到了大厦上的巨幕广告墙,她露出了最后一个微笑。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这个梦便结束了。
不过,死柄木弔并不是老是做那样的噩梦。
今天就不同。
今天的死柄木梦见自己坐在咖啡店里,还是靠窗的位置。他始终低着头打游戏,他知道对方就坐在他对面,在喝他觉得太苦的咖啡或者看他觉得无聊的书什么的……他无法否认的事情是,事实上这让他觉得平静。
“死柄木。”
她忽然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抬头看向她,她的眼睛依然很温柔,这世界似乎总能带给她一点儿使她高兴的东西。
“你怎么了?”
死柄木问道。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他。
死柄木并不讨厌这样的目光,但他想着,他总得表现出一点不耐烦才行,于是他前倾了身体,想要对她说话。
“你……”
梦是在这里醒的。
半睡半醒间,死柄木产生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
“我得对她说些什么好呢?”
这不是一个噩梦。
但是,它的梦醒时分,却是比噩梦还要残忍的时刻。
事实上,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在那个噩梦的结尾,他都没有看到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可怕画面,便只是,什么都没有了而已。
从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失去了她的影子和声音。
死柄木用了很长时间去理解这一点——直到现在,他忽然领悟了。
她常去的咖啡店还在,她喜欢的咖啡还在,她的游戏存档还在,她赠送的手套也还在。
只是她不在了而已。
曾经,就算自认为已经躲到了世界的尽头,澄也能找到他。
现在,情况似乎反过来了。
然而无论是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死柄木弔也都不可能再找到她了。
这突然袭击了他的真相让死柄木仿佛无法承受一般,蜷缩了起来。眼泪流出来没有声音,若不是他的脊背抖得厉害……
这似乎也不单纯是悲伤而已。
“如果,这世界就连她的存在也无法容忍……”
最后,死柄木对自己说。
“那么,不如就毁灭掉好了。”
樱树
距离雄英入学,已经过去一周了。
其实那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偶然。
在入学之后,由班主任主导的
第一节 班会课上,了解学生对英雄职业的理解是多年以来的惯例,这次相泽也提出了那个问题……
关于,“什么是英雄。”
绿谷在那刹那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击中了,他几乎没法思考其他事情,在饭田紧张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
“绿谷?你还好吗?!”
“我不要紧。”
他回答道,弯腰去捡不小心被自己碰落的课本,但他才低下身,就发现课本上多了水渍。绿谷用手指擦了两下,但又一滴水落在封面上,然后他察觉了,那是他的泪水,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爆豪胜己像是忍耐到了极限,他十分突然地站了起来,椅子和地面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把坐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爆豪没有理会这些,径直走出了教室。
“爆豪……”饭田还没说完,另一个人也随之走了出去,“轰!连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