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扬的表情有了些不同,他给耿夜夹了一筷子菜,难得露出几分无奈,“我宁愿你多怪我一点,或者打个电话跟我吵两句。”
“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大概吧。”他仔细看了眼耿夜,“来之前我想你要是不那么生气多好,现在我倒希望你跟我发发脾气了。”
“你是觉得我不够在乎你?”耿夜挑挑眉。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其实我也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也想知道你会跟我说什么,但是我也一直没等到。”他看了魏扬一样,“你应该对自己多点信心,我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不在乎你。”
“耿夜……”魏扬难得有几分开不了口。
“其实我都明白。”耿夜耸耸肩,望向魏扬的眼睛,“我知道魏扬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为了能够站在舞台上付出了多少,更明白他想唱歌,想给很多人唱歌的心情。”耿夜笑笑,“你那天那么说无可厚非,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
魏扬这个人骨子里是温柔的,但唱歌对于他来说几乎高于一切,他十多年都为了这件事情在努力,眼看着就要达到自己的目标,成就他一辈子的理想,一步之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耿夜从始自终都是明白的。但明白不代表释然,理智和感情终究难得平衡。
耿夜越是这么说,魏扬的心里反而越是难受,他头一次对人产生了愧疚的心理,同时又不得不咽下一些不甘心。
因为他没有承认的事情,有个人冒出来承认了,明明他和耿夜才是一对,偏偏让另一个人和他一起站在公众的面前,承担了沉重的压力也让他们真正站在了阳光下面。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一句否认。
魏扬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两个人也安静下来。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魏扬接起电话。
“小飞?怎么了?”
耿夜坐在一边挑了挑眉,喝了口啤酒。
等到魏扬挂上电话,他果然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耿夜。
“怎么了?”
“小飞在剧组受了伤,他们拍戏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我想去接他。”
“剧组没有派车送他去医院?”
“反正都到这儿了,我也不放心,去看看吧。”
耿夜当然不会反对,他耸了耸肩,“OK,你决定。”
这世上哪那么多巧合。
魏扬过来的时候魏成飞刚好就在附近拍戏,又恰恰是这个时候受了伤打电话给他,魏扬都没有多说了,他一个人外人自然也不好发表意见,只当是顺路载个人了。
魏成飞是被人扶着出来的,魏扬老远就下了车,亲自把人弄到了驾驶座后座,魏成飞上了车自然也看到了耿夜,却一点没显出惊讶,只顾着跟他哥抱怨脚伤的厉害,拍戏拍的好好的就遭了无妄之灾。
魏扬安抚了他几句,话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不乏温柔。耿夜坐在前面,撑着玻璃几乎要瞌睡了,只是实在舍不得眼前的好戏。
魏成飞这时候像是终于想起他,然笑吟吟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耿哥!你也在啊?”
耿夜也在笑,“是啊,我可比你来得早。”
魏成飞惊讶一声,“要是早知道耿哥你在附近拍戏,我肯定要去探班的。”
“不过是串个角色,已经拍完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一点消息都没有。”语气却有些嘲讽的意思了。
魏扬皱眉,有些不悦,“小飞。”
魏成飞果断转了话题,对着魏扬道:“哥,我脚疼死了,我们快点去医院。”
魏扬点头,“你坐好,把脚放平了。”
“知道啦。”
因为在魏成飞那儿耽搁了半天,再开车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晚上天气预报报着有雨,车开了没一会儿,果然就下了起来,虽然没到暴雨的程度,视线上总归不大清楚,魏扬特意把车子开得慢了一些,魏成飞却有些疼得受不了了,一直在后座低低的呻吟,之前那会儿的精神完全颓靡下去。
耿夜坐在前面昏昏欲睡,他惯常有上车之后小睡的习惯,因为做演员日夜颠倒,有时候累得狠了,到了车上就忍不住打盹,车开了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让耿夜惊醒的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从前面弯道陡然冲过来的一辆车在一个大转弯之后猛地撞了过来,而他们的车也在这个时候因为来不及避让打了一个圈,心悸的感觉一瞬间让人面色惨白。
一切都在几秒钟之内发生。
魏扬他们的车子在大转弯的瞬间打了滑,副驾驶的位置眼见就要和对方相撞了,那辆迎面开来的车然避了过去,直接撞上了山路上的防护栏。魏扬那一头也陷在防护栏的凹处,他受伤并不重,只被震的有些晕。
刚刚恢复意识,就猛地扑向后座,大声喊道:“小飞!你怎么样了?”
耿夜那一下头正好撞到玻璃上,半天没回过神,魏扬的那一声几乎刺穿了耳膜,一阵闷痛之后是再也没法否认的失望。
如果之前那辆车没有避过,那么受伤最严重的位置就是副驾驶。
脑子想要裂开了一样。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猛地拉开了车门,连扯带抱地把他弄下了车子,有人不断喊着他的名字,和魏扬那一声的撕心裂肺不同,这人的声音急促中满是惶恐。昏沉间睁开眼,看到的然是个满脸都是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