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送走即将要过“白加黑”、“5+2”生活的机关民警,跟关局、周局寒暄了一番,韩博回到办公室换上便服,背上电脑包独自步行去地铁站,打算先乘地铁再换乘公交前往办案地点设在安保区的一个专案组。
刚走进地铁站刷完卡,江亚男打来电话,不等他开口便机关枪似的说:“一个人过是不是很逍遥?嫂子打电话了,让我提醒你有时间回家开窗通通风。”
差点忘了这一茬,韩博笑道:“今晚没什么事,今晚回去。”
“今晚别回去,晚上来我家吃饭。”
“什么事?”
“学文和佳琪来了,当然要聚聚,星伟下午也回来。”
“学文和佳琪来了,我怎么不知道?”韩博倍感意外,下意识停住脚步。
江亚男回头看看田学文一家三口,拉开车门没好气地说:“你是大局长,你多忙啊,哪会在意我们这些没出息的老同学。对了,还有没出息的老部下。”
田学文不只是考研时的老同学,在北京进修那四年经常聚,后来甚至把他从北京拐到南港。跟李佳琪的关系同样不一般,她既然是同事战友也是弟妹,被外派去南非那些年,去年刚卖掉的滨江小区那个家就是他们两口子帮着照应的。
不夸张地讲,他们真跟亲人差不多。
韩博很是歉疚,急切地问:“不开玩笑了,他们在哪儿,什么时候到的,打算在深正玩几天?”
“在我身边,准备去中英街,”江亚男挺着大肚子挪上驾驶座,回头跟田学文、李佳琪和小家伙田壮壮做了鬼脸,趴在座椅上说:“昨晚到的,晓蕾送他们去机场的,学文过来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佳琪请了一星期假,也不是请假,是补休,带壮壮过来玩几天。”
“昨晚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还好意思说,昨晚给你打多少次,一次没打通,失踪失联!你如果不是警察,不是公安局副局长,我们早打110报警了。”
想起来了,昨晚安抚杨勇的亲属,手机关机,谁也打不进来。
韩博正准备解释,江亚男突然道:“学文想跟你说话,你们聊,我开车。”
“韩哥,忙不忙,没打扰你工作吧?”师兄调到深正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找他,田学文真有那么点兴奋。
“没有,我在地铁站,能听清楚吗?”
“还行,不过确实挺嘈杂的。”
“地铁站就这样,有信号已经很不错了,”韩博不想上车打电话影响他人,干脆走到一边等下一趟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调侃道:“参加学术研讨会,学文,是不是制药公司组织的,请你们来开个学术会,帮你发几篇论文,请你免费旅游,完了好让你帮他们多开药。”
田学文被搞得很尴尬,因为来参加的这个学术研讨会确实是药商组织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看样子被我猜中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而且确实能利用这个机会跟同行进行学术交流。但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不能忘记希波克拉底誓词,不该开的药不要给人家开,不该拿的不能拿。”
也只有他才会说这些话!
田学文回头看看妻子,笑道:“韩哥,我们市一院是无红包医院,其它科室不知道,反正我们科室没人拿药品回扣,也没有创收任务。”
他在肿瘤外科,而市一院的肿瘤外科是全南港肿瘤治疗方面条件和技术最好的科室,据说许多病号都住在走廊里,走廊临时加的床位都很紧张,许多病人不得不在医院附近租房或住旅社。
“生意”好的要死,根本不愁没病人。
更重要的是,师弟整个一“书呆子”,不太会撒谎,韩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不无自嘲地说:“别介意,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怎么会介意,换作一般人才不会说这些呢,”想到师兄的为人,田学文不禁问道:“韩哥,你都已经市公安局副局长了,怎么还挤地铁,单位没配车吗?”
“有车,你在深正待几天就知道了,开车真没坐地铁快。尤其关内三区,从早堵到晚,我真被堵怕了,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听亚男说香港不怎么堵。”
“香港是不怎么堵,香港跟深正是差不多大,但香港才多少人多少车,深正人口是香港的两倍可能还不止,如果把常在深正的外地车辆算上,机动车是香港的三至四倍,再加上到处在搞市政工程,不堵才怪。”
“你出去检查工作就这么坐地铁挤公交?”
“有时候也坐车。”韩博不想再聊自己,笑问道:“佳琪呢,让佳琪接电话。”
“哥,我在呢。”
“不好意思,应该我去机场接的,这样吧,今天亚男安排,明天晚上我来,找个味道最正宗的粤菜馆,好好给你们接风。”
“哥,你忙你的,我们又不是外人,没必要因为我们影响工作。”
“再忙也要吃饭,就这么说定了。把电话给壮壮,我跟他说几句。”
……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来的不是一般的朋友。
韩博很高兴,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确定明晚一起吃饭,后天带佳琪去刑侦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参观参观,才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走进刚停下的地铁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