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局,虽然我回来时间不长,但在国外时跟矿区出来的老乡一直有联系,英良这些年真没做过您不喜欢的那些事,除了读书看报就是锻炼身体,偶尔出席一些实在推不了的活动和应酬,生意上的事都很少过问。要不是把东萍当成第二故乡,对东萍真有感情,他早去法国找我了。”
女人的直觉很敏感,杜茜不知道未婚夫到底去哪儿了,甚至不知道刚刚过去的十几个小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能感觉到未婚夫跟眼前这位的关系没表面上那么融洽。
她递上杯子,靠在大办公桌上,用几乎哀求般地语气说:“他以前是走过弯路,要不是因为开矿,我也不会一个人跑去法国。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而且他学得就是采矿工程,毕业之后又被分配到矿上,除了干这个不会别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切要向前看。”
“如果能跟翻书一样翻过去就好了,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他并没有忘记以前的事,真心实意的想做点事,想回报社会。”
“我知道,我不光知道,还去过他捐建的那些希望小学。”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是实话实说。”
通情达理的官员太少了,杜茜一阵激动,满是期待地说:“韩局,您大人大量,给他机会,不跟他算旧账。能不能高抬贵手,从轻发落钱中明和宗永江?他俩当年跟我和英良一起从矿区出来的,这次回去人家问起他们的近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做梦了!
他连郝总都不打算放过,会放过老钱和老宗?
余琳腹诽归腹诽,但依然没吱声,静静地站在一边。
来不是跟她聊这些的,韩博的注意力集中在所能看的一切上,试图从这间办公室找到与郝英良下落有关的哪怕一丝线索,但什么都不说又不合适,干脆坐到宽大柔软的真皮老板椅上,抬头道:“杜小姐,我们是朋友,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很想帮这个忙。但作为一个警察,我必须秉公执法。”
“一点不能通融?”
“这样吧,我跟看守所打个招呼,安排你见见他们,也帮我做做他们的工作,只要他们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积极主动的配合公安机关,在将来的起诉意见上我会酌情考虑。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遇到这种事态度都很重要,真是态度决定一切。”
韩博嘴上含糊其辞,右手却很自然很随意地抓起鼠标,习惯性的点了点,发现电脑是关着的,左手又伸到下面摁了摁的电源键。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检查电脑你有搜查令吗?
余琳正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一心想救矿区老乡的杜茜注意到电脑锁了,竟俯身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帮韩博输入密码。
“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杜小姐,有没有照片,你俩的,别人的不看。”韩博挪挪椅子,把鼠标交给女主人。
回矿区前那几天,这台电脑杜茜没少用,知道照片村在哪个盘的哪个文件夹里,甚至跟未婚夫一起看过照片回忆过当年美好的时光,轻点鼠标,点开一个全是照片的文件夹。
“照片不少,看可以,但不许笑。”
杜茜一边点着翻看,一边很不好意思地介绍起来:“这些全老照片,当时没数码相机,全后来扫描的。您看他,多土啊。”
“条件不一样。”
“这张别看,丑死了。”
“等等,让我再看看。”
“不看了不看了,看下一张。”
杜茜点过自己十九岁时青涩的照片,显示器上又出现一张青涩的,韩博忍不住笑了,一张一张,一个文件夹看完看第二个文件夹,当看到郝英良近几年的照片时,韩博眼前一亮!
“郝总喜欢锻炼?”
“我回来前他天天泡在健身房,不过锻炼锻炼也好,国内的人生活压力大,没时间锻炼也顾不上锻炼。国外的人真注重健身,每天都要做几个小时有痒运动,每天都要出一身汗。”
他不光经常泡在健身房,从照片上看他还是一个户外运到爱好者。
从自驾游发展到骑行,戴着头盔、防风镜,穿着紧身衣,背着大行囊骑山地车旅行,风餐露宿,去过很多地方。
他疑心那么重,不会冒险,更不会把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
所以他出逃只会用他自己的方式,走他熟悉的路线,韩博相信自己错不了,抬头笑道:“余总,怎么没你的照片?”
“韩局,您真会开玩笑,郝总只会存茜茜姐照片,怎么会存我的照片。”
“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有没有意中人?”
“韩局,您管得真宽。”
“这不是管,这是关心。”
“暂时没有,暂时也没考虑。”
“韩局说得对,你是该谈了。”
……
你一言我一语,又扯起不相干的事,韩博饶有兴趣,杜茜深以为然,有好多事要办,哪有时间扯这些,余琳被搞的哭笑不得。
所幸的是韩博没八卦到底,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余琳如释重负,瘫坐在沙发上长叹口气。
杜茜糊涂了,拉拉她胳膊,一脸疑惑地问:“琳琳,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再瞒下去不是事,如果她再蒙在鼓里,如果郝总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她真可能无意中泄露郝总的下落,余琳再也忍不住了,突然流下两行泪水,紧搂着她哽咽地说:“茜茜姐,出事了!姓韩的就是一个笑面虎,他一到东萍就想拿郝总开刀立威,不管我们怎么做他都不领情,不把郝总扳倒他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