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混得比你我好。也很负责,把杨家两兄弟盯死死的,坚持个三五年应该能帮俩臭小子戒掉。”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我们没拿人家钱,镇里拿了,所里拿了,李固拿了,这事又是我们牵头的,我们就要对人家杨总负责。”
“我知道,我经常打电话问,一有时间就回去看看。”说到这里,程文明突然好奇地问:“韩局,你春节是不是不打算回良庄?”
韩博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老程,我跟你不一样,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工作调动挺频繁,娘家越来越多,每年春节走一遍,我走得过来吗?”
想想也是,那么多单位,怎么走得过来。
程文明想了想又问:“卢书记有没有回来?”
“没有,雨山夏天没思岗热,冬天没思岗冷,气候和自然环境比我们老家好。他儿子女儿反正在外地,对他来说在南港工作也是在外地,打一通电话,把芦笋芦荟全叫到雨山去过年,说让孩子们看看大山,逛逛苗寨。”
“人家去南海过年,他让家里人去贵省跟他一起过年?”
“不光芦笋芦荟,不光他老卢家人,把马主席、袁书记、牛部长等老朋友全请了一遍,用他的话说就当旅游,旅游过年。”
如果评选“最潇洒的干部”,老卢第二,估计没人敢当第一,他日子过得太特么潇洒了,在良庄当乡长时就很潇洒,天天大鱼大肉。
程文明禁不住笑了。
林新霞过半辈子就出过一次远门,同样是大西南,不过那次差点成奔丧,想到老卢过得如此滋润,忍不住说:“老程,要不我们明年也去贵省看看。”
“我们去做什么?”
“去玩玩啊!”
韩博回头瞪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盘没好气说:“你以前办案,天南海北跑,什么地方没去过,提起出差就怕。嫂子和孩子没出过门,甚至没旅游过。我家老爷子电话,我姐夫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间陪嫂子孩子去东海看看。等明年孩子放暑假,你再跟单位请个假,陪嫂子和孩子去新阳,那边夏天不热,真不用开空调的。就算我没时间陪你们转,晓蕾有时间啊。现在条件好了,以前是生存,现在要得是生活。”
“旅游,其实我们旅游过,去北京,还看过春节联欢晚会。”
“一码归一码,再说那跟政治任务有什么区别?”
“好吧,我看看,有时间带她们去。”
程文明其实真正想问的不是老卢,提起老卢只是一个由头,韩博不明所以把话题说到旅游上,他只能开口问:“韩局,陈文兵的事有没有戏?”
有没有搞错!
自己早忙忘了,他居然惦记着。
韩博轻叹道:“老程,我一直想跟陈文兵书记谈谈,想想觉得不太合适,我又不是组织部长,这些事不好谈。既然你提到这事,帮我提醒提醒他,雨山和思岗存在很大的地区差距,雨山县的副处级干部,退休待遇极可能没有思岗的副科级干部高。事实上不只是待遇没沿海地区高,甚至没有保证,拖欠一年半载工资并非没有可。他这是要调动,不是一般的交流挂职,调过去就调不回来了,这些现实问题必须要考虑清楚。”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作为一个过来人,程文明能理解良庄镇党委书记陈文兵的感受,笑道:“韩局,他去雨山考察过,当时去过很多人,现在还有丝绸系统干部在雨山工作。地区差异,这些情况他知道,他肯定有这个心理准备。”
“你确定?”
“你想当一个好警察,我到底想什么,其实只想当好一个刑警队长,不被人误解,能对得起这身警服,这个目标我不知道有没有实现,反正我们现在混得应该不算差。陈文兵呢,他一样有理想,有政治抱负。同样是良庄一把手,老卢成了副调研员,现在退而不休,越过越风光。焦汉东现在是分管经济建设的县委副书记,听王燕说他在那边干得有声有色,指不定哪天就接任县长。陈文兵才46岁,当然想拼一把。”
政治抱负说白了就是想当官,只有走上更高的领导岗位才能体现自我价值,才有职业成就感。
学而优则仕,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陈文兵作出这个抉择无可厚非。
韩博却觉得有些讽刺,自己这个从未想过当多大官的人官运却一直不错,职业生涯中总能遇到贵人,人家很努力很拼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迟迟得不到晋升。
把程文明一家送到地方,回到阔别大半年的滨江小区,韩博仍唏嘘不已。
停好车,走进客厅,气氛明显不对。
李晓蕾没上楼,李佳琪坐在沙发上跟她嘀咕什么,田学文抱着双臂假装看电视,但声音却调得很低,显然在听她俩交谈。
“怎么啦,大过年的。”韩博放下钥匙,一屁股坐到沙发扶手上。
李晓蕾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说:“吴娜被欺负了,可能遭到家暴!”
“吴娜?”
“别装了,这又没外人,你青梅竹马的那位,咱家的亲戚。”
“想什么呢,我不是说不认识她,我是说她被欺负,她可能遭到家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她打电话了?”
“大哥,我看见的。”
李佳琪抱着大肚子,凝重地说:“前天下班,我见她车停在小区门口,红色宝马,江城牌照,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她,她想走,被我拦住没走成,说开着开着稀里糊涂来这儿来了,到这儿才想起你们不在南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