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职工,事业编制都不是。
一个月三四百块钱还经常拖欠,早想辞职去良庄工业园找份工作,根本不存在调动之类的问题。
她根本不需要考虑,急切说:“韩局,我有没有工作你别担心,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南港这么大城市,找份工作应该不难。再说我老家有地,米和油什么的不用跟城市人一样花钱买。就孩子上学,其它没什么开销。”
“我认识开发区好多企业,工作我帮你找,找个轻松点的。”李晓蕾意气风发,对她来说这确实只需要打几个电话。
“晓蕾,又要麻烦你,搞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嫂子,别跟晓蕾客气,她总经理,这个光不沾白不沾。”王燕搂着李晓蕾笑得前仰后合,认识多少年了,她俩关系可不是一两点好。
老同事难得聚一次,自然要问问老单位的情况。
聊完程文明的事,韩博饶有兴趣问:“王燕,你们申请评选一级所的事搞得沸沸扬扬,陈局都知道。要是评不上,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
“是挺麻烦的,申报材料这么厚!”
王燕极其夸张地比划了一下,眉飞色舞说:“不过我们对能不能评选上有信心,主要是硬件和人员配置。你是第一任所长,你知道的,电脑之类的东西我们什么没有,办公条件、办案条件几年前首屈一指,现在比我们好的一样不多。县局指挥中心就几张桌子几部电话,我们所的指挥中心什么样,四排监视器,镇里支持的资金一到账,立马换大屏幕,液晶大屏幕!人员局里帮着解决,现在良庄不是以前的良庄,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口加起来17万6千多,良庄汽车站客流量一天两千多,警力严重不足,必须补上……”
春节跟老朋友聚会,老宁曾笑骂良庄镇领导“死不要脸”。
把工业园区搞到柳下河边上,丁湖李庄永阳包括镇区东边几村一塌糊涂,从省道能看见的柳下河沿线却搞得很光鲜。
98洪涝差点冲垮的大堤变成了水泥的,大堤同时也是一条大马路。绿树成荫,搞得跟公园似的,园区企业的大广告牌和镇里招商引资的广告牌一块接着一块。
一到晚上,广告牌上的灯和沿河的路灯全打开,经过的人一看,柳下镇黑灯瞎火,河对岸的良庄灯火通明,柳下变成了“乡下”,良庄变成了“街上”。
镇党委书记焦汉东拉着当时退居二线的老卢,左一趟右一趟跑交通厅,申请拨款,请交通厅协调,从南至北陆续修建了四座大桥,把新庵境内的省道变成了良庄的省道。
新庵的发展重心在县城,不在柳下河边的柳下镇。
思岗前任县委书记则把思岗镇和良庄镇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不仅给政策甚至给予资金支持,焦汉东现在已经是县委常委兼良庄镇党委书记,不受县里重视的柳下镇怎么搞得过一直被视作为“乡下”的良庄。
许多有意在柳下投资的外地客商被挖到良庄,许多新庵人看重良庄优势的地理位置投资良庄,连外出打工的许多新庵人都坐101路公交车跑良庄汽车站换乘长途客车。因为良庄汽车站大多是过路车,票卖得便宜。
韩博越想越好笑,端起杯子问:“镇里能支持多少钱?”
“80万。”
王燕嘻嘻笑道:“今年80万,明年多少看情况。焦书记刚把汽车站和公交公司卖给市里的汽运集团,赚一大笔,镇里现在有的是钱。”
“把汽车站卖了?”
“不光我们良庄卖,县汽车站也卖,全市统一的。帮中巴车主和售票员交保险,把他们变成职工,再给他们一点补偿,搞正式的城乡公交。”
良庄发展直接关系到家庭利益,女主人好奇地问:“王燕,‘良庄人自己的银行’现在怎么样了,我家是第一大股东,这么多年从来没分过红,本金也不退,哪有这么干的!”
农村合作基金会是特殊情况。
1999年1月,国务院发布3号文件,正式宣布全国统一取缔农村合作基金会,对农村合作基金会进行全面清理整顿。
那些负债经营,呆账烂账一大堆的基金会当然要清产核资、分类处理、清收欠款,再由县乡两级政府申请专项贷款兑付储户的存款。
老卢搞的“良庄人自己的银行”不一样,成立得比较晚,知道有风险管理得非常严格,比信用合作社都严。
老良庄人在基金会里的存款近亿,放出去的贷款全在良庄工业园,要是取缔良庄工业园就完了,何况不仅没亏而且有得赚。
焦汉东再次请老卢出山,聘请他担任“名誉董事长”,死扛!
来一个工作组老卢发一次彪,叫上一帮老干部老革命、股东代表、储户代表和贷款企业代表跟人家“胡搅蛮缠”。他唱白脸,焦汉东唱红脸,跟工作组摆事实讲道理,一刀切是不对的,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反正坚决不跟信用社合并。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本应该取缔的“良庄人自己的银行”仍在吸储放贷。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难怪总理感叹“政令不出中南海”。
总之,对“良庄人自己的银行”而言现在是敏感时期,市里、省里乃至银监会正盯着呢,只能保持现状不能随便分红。
王燕摇摇头,一脸遗憾地说:“基金会将来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分红你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