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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个工作安排,没指望自己真能刹住什么歪风邪气,不然绝不会说必要时可以抓几个典型。
    既来之则安之,先安顿下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韩博点点头,继续说道:“丁书记,钱主任,既然保卫科有女同志,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想知道的是,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厂里有没有宿舍。您二位知道的,我家在农村,离单位比较远,上下班不太方便。”
    没挑三拣四,没觉得怀才不遇,非要厂里安排更好的工作。
    这样的大学生不多,丁书记很满意,接过敬上的第二根香烟,微笑着说:“报到了就算考勤,今天开始正式上班。宿舍现成的,钱主任等会儿安排人带你去。另外厂里正在集资建房,已经封顶了,再过两三个月交钥匙。小区在人民路上,单元楼,两室一厅,一家一户的那种。干部职工一视同仁,两百六一平米,一套大概两万左右。当时考虑的是一步到位,有十几套暂时没人要。如果你想来一套,直接去二楼基建科。”
    思岗县是小县城,没大城市那种商品房,就算有开发商开发也没人买。
    人民路,最繁华的地段。
    工作怎么样放一边,一上班就能买套房子这个很让人心动。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进城。在县里有自己的房子,爸妈知道一定会高兴。
    “谢谢二位领导,两万左右,凑凑应该能凑出来。”
    因为房子,全家人曾伤透脑筋。
    以前韩家不在镇上,在离镇六七里的一个村里,交通不便。有了钱,自然想要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于是求爷爷拜奶奶在镇上买宅基地。
    好不容易把手续批下来,镇政府所在的丝河村村民又不让建,只能挨家挨户送礼,请他们吃饭,说好话,磕磕绊绊搞了一年才破土动工,才在镇上盖了一栋二层小洋楼。
    他高兴,李泰鹏更高兴。
    两万多买套房子,虽然不是一点两点贵,但这么一来就等于分家了。老丈人不止一次说过,等儿子在城里安顿下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镇上的楼房就归女儿女婿。
    第4章 居然是真的!
    姐夫走了又来了,送来三万现金和行李铺盖又走了。
    钱放在身上不安全,直接去二楼基建科交房款。
    中层干部工资奖金和乱七八糟的补贴加起来一个月不过五百多,这是调整之后的工资水平。前些年一个月才几十,为交房款谁家不是东拼西凑。许多职工实在凑不出来,感觉房子太贵不值干脆不要。
    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竟然一下子捧出两万多,基建科长真有些难以置信。
    拿着收据回宿舍,保卫科杨大姐正在帮着打扫。
    这是一栋四层建筑,布局同学校差不多。中间是楼道,两侧是房间,房间前一条长长的走廊,男女厕所在走廊尽头。女职工在三楼和四楼,有家有口的住二楼,一楼是男同志或女干部。
    干部一人一间,房间不大不小。中间拉一道帘子隔开,外面当客厅,里面当卧室。吃饭在食堂,打开水在食堂,洗澡在食堂边上的浴室,水电费全免,条件不错。
    职工七八个人一间,睡上下铺,同学校宿舍差不多。
    住宿舍的女职工不少,正式职工不多。全是从各乡镇招的合同工或临时工,干几个月开几个月工资,其它什么不管。
    同工不同酬,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临时工一个月两百多,合同工三百左右。正式职工虽然同样三百多,但退休之后有工资,小病全报,大病能报销一部分。干部四百以上,养老金水涨船高,大病小病全报。
    杨大姐是随丈夫转业回来的军属,属于正式职工。
    到底是从部队回来的人,手脚勤快,才一会儿就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搞得韩博很不好意思。
    “杨大姐,歇会儿吧,先喝口水。”
    “没什么,这些活儿我干惯了。韩科长,不怕你笑话,在部队我就是打杂的,打扫卫生,食堂帮厨,养猪种菜,什么都干。”
    有人靠上学改变命运,有人靠当兵鲤鱼跳龙门,她走得是另一条路。嫁给同村一个当兵的,丈夫在部队提干,她在家当了几年军嫂,够条件之后转户口随军。在部队呆了几年,又同丈夫一起回原籍。
    “部队没安排个好点的工作?”韩博打开一直没顾上喝的汽水,硬塞进她手里。
    当军嫂不容易,丈夫不在家那些年,里里外外老老小小全靠她一个人,杨小梅很爽快很泼辣,若无其事地笑道:“铁打的磨平,流水的兵,符合随军条件的人多了。走一拨又来一拨,哪有那么多工作安排。打打杂,一个月开点工资,还是领导照顾。”
    “现在苦尽甘来了,爱人在哪个单位?”
    “工作不好,在永阳乡当组织干事,又远待遇又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总共就发过两次工资,拖欠好几个月。”
    丝河镇是全县最北边的一个乡镇,永阳乡在西南角,比丝河镇更远,迄今没通公共汽车。永阳人要来县里,要么骑自行车,要么去邻近的保如镇坐汽车,确实很远很不方便。
    工资待遇低很正常,丝河镇有几厂,镇干部和教师工资还经常发不出来。一穷二白的永阳乡日子更不好过,或许她爱人现在工资都没她高。
    杨小梅喝了两口汽水,一脸羡慕地说:“大学生就是好,一参加工作就副科长。我家老钱学历不高,安置时吃大亏。这日子,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