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对方的情绪,并不一定要点出来,房子只是沉默地等着该隐回答她。
“这里的确有我的力量。”该隐知道房子在等他回答,所以他先给了一个确定性的答案,之后顿了顿,微微皱眉,才继续说话:“也许是这个世界太特别的原因,这部分力量没有成为结晶,而是散落成很多零散的部分,直接融入血族的血脉,传递到了几乎所有有血族血统的人身上。”
房子怔住了,也难怪之前该隐的情绪几乎是一下子就恶劣了起来,毕竟如果力量分散的话,就代表难以收集。虽然神祇是要懂得为自己寻找乐趣,但是像这样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一件事情上,还是会让神祇感到厌烦的。更何况,这些力量散落在有血族血统的人身上,处理的方法很可能就要求该隐一一找上门去收回力量,极度麻烦。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一点大概是该隐接触了这些血族,但是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些血族身上有他的力量,这就意味着每一个人身上的力量都是极其微小的那么一点,要收集齐全该多么困难!
在之前,四魂之玉那一次也不是没有力量散落的经验,但是四魂之玉再怎么散落都有个极限,每一份含有的力量还是可以被发觉的,现在却稀薄到连该隐自己都发现不了,这该是分散成了多少份细小的碎屑?要找起来恐怕不是一般麻烦啊!
至少房子是宁愿无聊着也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这种事情上的,该隐和她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然而房子也知道,如果仅仅是麻烦,该隐的情绪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变化,那么必定还有其他的问题。
“不过,似乎有一个办法。”该隐继续说着,“直接毁灭这个世界所有拥有血族血统的人,等他们死后,离散的力量会自动回到我身边。”
……啊!?
这样的解决方法,根本是强求该隐去对自己的后裔动手吧!虽然神祇对于并非直系的后裔根本没有多少看重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说,让该隐对自己的后裔动手他怎么会感到愉悦?而且一切还不是处于该隐的意志,而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这使得该隐觉得十分不舒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神祇生涯,对于“迫不得已”,该隐很陌生。
这种事情,房子只能叹了口气。
她和该隐的思维很相似,他们未必在乎是不是要对自己的后裔下手的问题,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否自愿这么做。越是高等级的神祇对于凡物的一切感觉越淡薄,然而他们对于尊严、自主之类却越发重视。
“现在先解决了元老院吧,元老院中应该也有不少的血族,枢应当不会手软,这样也能收集一部分的力量,再之后,为了确立血族的新秩序,加上你的身份,要求所有血族朝拜,这样不用四处去搜寻。而不来的……自然就饿可以视为背叛者,直接诶杀死处理掉,让那部分力量脱离。”房子想了想,还是给出来一个收集力量的方案,毕竟她好歹比该隐多经历几个世界,在该隐和她同行之前,他一直是呆在自己的神殿的,比起房子在某些方面而言还欠了一些。毕竟长期处于力量顶端的后果就是智慧并不需要时刻用到。
房子给出的方案明显让该隐需要做的事情简化了很多,他听着,思考着其中的可行性。而后提出了问题:“这个世界太特殊,所以存在拥有血族血统却不是血族的人类,就像那个夜刈十牙一样的,对于他们又该怎么处理?”说话时,他的眼神里含着什么别的东西,落在房子身上。看样子他的问话已经不仅仅是对这个问题的探讨了。只可惜房子坐在某人怀里,眼神并没有抬起来看着该隐,所以她并不清楚对方现在的状态。
所以房子只是给出了一个答案:“之间你对夜刈十牙的手段……”直接让他属于血族的那部分血统发作,堕落为level E,这种手段恐怕也只有作为血族始祖的该隐可以做到了吧?而房子的意思很简单,“直接让那部分拥有血族血统的人类堕落为level E,然后由血族出面追杀。同时实现了你的需要,还让血族获得名望。”
然后该隐笑了,眼神温和,房子说的是,让血族出面追杀,让血族获得名望,而一般情况下她应该建议的是成立她的神殿,然后让神职人员去进行这些工作,帮她获得信仰。但是刚才,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些,直接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该隐自然会高兴,为他的计划奏效。现在房子根本是把她和自己视为一体考虑,而不像之前还是有间隙存在。
这样下去,很快一切都会按照他的希望走下去。
只是,面对房子他并不显露这些考量,只是微微低头,把自己的下颌放在房子头顶上,轻轻磨蹭那一片发丝,然后和她继续交谈:“这是个很好的计划,谢谢。”即使是这么一句道谢,也被他说得有种微妙的韵味,在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越发轻软,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
他是故意的。
房子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做不出直接推开他之类的举动,这样反倒显得她好像很在意似的,只能用一声短促的“啊!”来回应,故作镇定。
只是,这之后对方的静默却让整个房间的氛围显得越发微妙起来,房子局促着,因为头顶上被另一个人的下颌磨蹭的姿势,眼睛看见的是该隐锁骨下方的那片皮肤。不知为什么,平时被扣紧的衬衫此时有些散乱,正好露出脖颈到胸膛之上的那一截躯体,并非凡物的皮肤莹白到几乎透明,看不见毛孔或者其他的什么,完美到可以让任何人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