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反驳道:“怎可能是玩玩,宋二哥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他身份高贵脾气温和长得也好,我是很认真的。”
“认真才是真要命,”徐子陵无奈叹道:“不提你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你们还是两个男人啊……”“噫,宋二哥都讲过他不在乎男女的。”寇仲撇嘴说道。
“……”徐子陵默默地瞪了寇仲一会儿,终于捂起脸再度躺倒,说:“我被你打败哩仲少!宋二哥人很好我同意,不过我们才和他相处了几天,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去不回,你这莫名其妙的单相思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难道是一见钟情?!”
寇仲笑嘻嘻地说:“或许真是一见钟情呢,而且就是因为他走了,我才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中发现了自己对他有特殊感情啊……”寇仲故意用油嘴滑舌来掩饰他如鼓的心跳,虽然他和徐子陵是好似一人般的兄弟,但是坦白情思这种事……还是很让他别扭和不好意思的,尤其寇仲的“心上人”还是个很厉害的男人——说来如果他喜欢的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寇仲就一点儿也不会别扭了,反倒会嘴花花没遮拦地胡乱调戏……所以说,心上人是男或女、态度是认真或是随意,这其中微妙的区别,莫说旁人,有时就连自己也难以分辨。
“好了我不管你了,”徐子陵撇嘴长叹,说:“我早知你对认定的事情最是固执,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懒得白费劲了。只是将来你被打击惨了,也别指望我会安慰你。”
寇仲挑眉道:“这么绝情,陵少你究竟是因爱生恨呢还是醋海生波?”徐子陵哭笑不得,说:“是,我暗恋仲少你好多年哩!”
“哈哈!”寇仲扑了上去,两个少年再度扭打在了一起,笑得没心没肺。
少年人的突生好感,往往来得莫名其妙:寇仲究竟是因为毫无预兆的相遇,平等的相处,温柔的对待,贴心的关怀,教导的恩情……抑或是思念时的挠心挠肺而喜欢上了宋师道,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不过当前这件事对寇仲的影响也并不太大,少年的心性本就跳脱,只是多生了几分绮念而已,朦胧甜蜜、令人心跳加速,尚且不会带来求而不得的痛苦,寇仲自然也没有太多纠结的烦恼。
喜欢就是喜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婆婆妈妈可不是他们扬州双龙的风范!
远在岭南的宋师道是绝对想不到寇仲竟会喜欢他的,他真心只是想培养两个天下无敌的小弟而已……宋少阀主此时正抱着他大姐的儿子解韬远在山间漫步,呼吸林木草香,入目皆是花鸟相映,真是令人身心愉悦。不过宋师道真有这么自在悠闲么?
“自从离家远嫁入川,我的心就一直提着,直到现在回到宋家山城,才觉得踏实安心。”宋玉华幽幽轻叹道。
宋师道微微笑着说:“大姐难得回到家里,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宋玉华凝目看向宋师道,说:“真的可以放松么?师道,你自幼就很有主见,更胸怀大志,是我们宋家的希望……此番你一回城就进了磨刀堂,随后二叔三叔更是匆匆出城,令宋阀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可如今你这个少阀主却专门来陪我们母子游逛散心,难道不是另有深意?”
宋师道笑叹道:“如果真的可以‘毫无深意’、轻轻松松地陪陪大姐和小远,我连做梦都会笑出声……只可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确如大姐所料,有事相商,而且关乎天下归属。”
宋师道的大姐宋玉华,已于两年前嫁给了西川大豪解晖之子解文龙。解晖外号“武林判官”,是江湖上有数的顶级高手之一,他所创建的“独尊堡”,号称四姓门阀之外最厉害的势力。
然四川受山水之险所阻,偏安有望,却是无缘争霸。是以一旦天下大乱,四川各大势力最终都会投向北方或者南方——保持中立故而是最稳妥的选择,但争霸天下的南北大阀难道就可以容忍这样一方“坐收渔利”的势力存在么?摇摆不定只恐最终鸡飞蛋打,还是尽早“买定离手”以求心安。
再者说来,四川这天府之国乃是人人欲得的肥肉,当年若非有宋缺在背后支持,解晖也不可能在四川开辟出这样大的局面来,所以宋阀和独尊堡的关系本就是十分紧密的,甚至可以说,宋阀扶植独尊堡,为的就是遥遥掌控川蜀之地。然而当独尊堡越发势大后,解晖的心也大了。宋缺早已有所察觉,但又不想以雷霆方式解决这件事——毕竟宋阀若要在四川重新扶植一个势力来替代独尊堡,也未免太过费劲了,是以便有了宋玉华与解文龙的结亲。
按理说这样一来,宋阀和独尊堡也算是彻底绑在一起了。但宋师道却是清楚极了,解晖是根本靠不住的,只因解晖也是当年梵清惠撒下的“种子”之一!在“不久的将来”,甚至只需要师妃暄将梵清惠的一封信带给解晖,整个川蜀就落入了李世民的手中……饶是以宋师道的沉稳,也忍不住想要骂一声“坑爹”了。
是以宋玉华的作用就更为重要了,仅仅当好两家的联系纽带已远远不够,宋师道甚至希望宋玉华能够掌握独尊堡的大权——嫁过去以后,宋玉华以最快的速度生下了独尊堡主的嫡长孙,他们离这目标就已更近一步了。
“你放心,”宋玉华淡然说道:“我永远都是宋家的女儿,我弟弟想夺天下,独尊堡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