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悦悦离开后,单善又睡了一会儿才醒来,拿了枕头边的手机一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新信息,她龇牙咧嘴恨恨地一握拳,点开微信啪啪地输入一行字发送给“泰迪精”,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发了好几条。
第一条:小泰迪,在吗?
第二条:叔叔。
第三条:陆敛哥哥。
那头的人都没回复。
她把新编辑好的文字发出去,下一秒又觉得不足以传达她此时的愤怒,又打出一行字发过去。
单乖乖:嘴痒,想做一些生孩子的事。
单乖乖:看见了就放个屁吱一声。
发出去后,她退出微信打算看部电影。
她都主动求爱爱了,还不识抬举,以后去梦里睡她吧!
单善刚打开视频播放软件,下一秒又退出返回微信修改他的备注,从“泰迪精”更改为“装逼的泰迪精”,保存更改,她心里畅快了不少。
截了图发给他,却标红没发送成功,单善盯着对话框中消息被对方拒收的提示,愣了几秒后破口大骂。
“混蛋陆老狗!单身一辈子吧!”
能耐了啊,竟然还会用拉黑功能了。
她气冲冲地翻通讯录找到他的电话打过去,听到铃响了心道这厮装逼的病还有得治,没病入膏肓。
电话接通的同时她深吸口气,原本要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拉黑自己,开口时却心平气和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跟靳瑄打架了?”
“没有。”
干脆利索,她正要回“你撒谎”,那头的人接着说:“他挨揍,我揍他。”
单善又气又笑:“你牛逼行了吧。”
她大致能猜到这个结果,小声地嘀咕:“你无不无聊,揍他做什么……”
对上身经百战的陆敛,靳瑄哪是他的对手。
他沉默不语,单善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放轻:“打归打,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他沉声反问:“我该和他说什么?说他前女友为什么跟他分手?”
那就是没说什么了。
她绷紧的神经一松,在这头以手煽鼻,语带促狭:“咦,好浓的醋味。”
她还欲打趣他,手机嘟嘟了两声,拿到近前一看,对方已挂断。
气到极点,她都没力气炸毛了,低声诅咒:“…孤独一生吧……”
晚餐时分,单善拍了个稀粥的照片发朋友圈卖惨,渴望以此来博取关注和同情,暗忖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然而结果大失所望,点赞的人倒是很多。
混蛋,一群混蛋。
吃过晚餐没多久,病房来了个单善意想不到的人。
对方敲门时,她半躺在床上看小说看得正起劲儿,听到声音喊了句进来,视线依旧粘在手机屏幕上,笑得合不拢嘴。
虐啊,这种闷骚的男人就该来个追妻火葬场使劲虐死他。
“善善……”
“嗯?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看向门口,目光顿时怔住:“春玉姨……”
靳瑄的妈妈,徐春玉。
“您怎么过来了……”
她应了声,拎着保温桶走到床边,扯出个笑容:“听说你住院,早就想来看你。”
徐春玉眼眶发红,似乎是刚哭过,告诉她:“到今天才攒够了勇气……”
她轻松地笑,安慰对方:“没什么的,我没事了……”
对方抚她的头发,忽然流下两行泪:“善善…对不起……”
单善还是很喜欢这个阿姨,她背靠着软枕,摇了摇头:“春玉姨,你别哭了,又不是你的错,我都快好了,真的。”
听了她的话,徐春玉低下头去,愧疚难当。
“我是替你靳叔叔道歉,他没脸来见你……”
单善可怕别人在她面前哭,尤其还是个长辈,遂转移话题问:“阿瑄呢,他没事吧?”
对方摇头表示没事,又说:“跟他爸在书房大吵了一架,就从家里搬出去了,也不去学校……”
转眼到了开学季,郑悦悦明天就要出发去学校报到,靳瑄也还在攻读硕士学位。
想不到靳瑄还有这么任性的时候,单善淡淡地笑了笑,“阿姨您放宽心,阿瑄是大人了,出不了事的。”
阿瑄,阿瑄,一如既往的亲昵,似乎他们还是当年美好的一对,徐春玉哽咽:“善善,阿瑄和雪瑶分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有你,你如果还愿意,还看得上他……”
她没说下去,单善无声地摇了摇头。
“春玉姨,他以后一定会遇到对他好的人的。”
她和他,却是没可能了。
听到是这么个结果,她鼻子发酸又流下眼泪,赶忙抽了张纸巾擦掉,手忙脚乱地揭开保温桶的盖子。
“阿姨给你做了玉米浓汤,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她开心地笑,一脸馋相:“哇塞,我可喜欢春玉阿姨您煮的玉米汤了。”
“煮了好多,够你喝了。”
单善接过她递来的保温桶和汤匙,直接怀抱着桶舀喝,连连满意地点头,徐春玉坐在一旁,满脸慈爱,柔声说道:“善善,你虽然跟阿瑄没缘分,可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想吃什么了,就上门来找阿姨啊,都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埋头喝汤,说话含笑:“上大学忙嘛,一直住在学校里。”
对方将她垂落的发别到她耳后,惆怅地叹息:“这几年你搬走,阿姨一年半载都见不着你一回,一下子长这么大…”
“…跟你妈妈…越来越像了……”
捏着汤匙的手打颤,一颗眼泪打落浓稠的汤中,她一张脸快伸进保温桶里。
徐春玉起身,两手环着她的肩,轻抚瘦弱的背无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