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一颤,再次跑向门边。被几个医护人员抓住时,他的动作分外激烈,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雅雅……她还没有走远……我要把她叫回来……”
“宫先生,病人情绪不稳,可以给他注射少量镇定剂吗?”
男人点头。
他被他们压制在病床上,他拼命的挣扎,可无论怎么反抗,都挣不开按在他肩上的一双双手掌。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逼来,他绝望的哭喊着:“雅雅……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害你受伤……你不要不管我……你带我一起走……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飞机落地了,醒醒……”
“醒醒,飞机落地了,我们该下去了……”
声音似近在耳边,又似在很久以前传来。男人猛地睁大眼,带着强烈的心悸。
雅雅……雅雅是谁……
舒雅南原本在拍打他的脸庞,此刻见他醒来,终于放下心,松了一口气说:“你睡觉果然够沉啊。”飞机降落时的巨大颠簸,都没有让他清醒分毫,就像是昏过去一般,当真把她吓了一跳。
宫垣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是她……
为什么每次醒来后,看到的都是她?!
“走吧,我们该下机了。”舒雅南招呼道。
宫垣随之起身。从下飞机到取行李,他始终一言不发。上车后,她问他,“你住哪儿?”
宫垣沉默。
舒雅南以为他居无定所,一声轻叹,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别墅内,宫垣站在落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眼里似有千愁万绪,又似空无一物。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将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可即使有最热烈的阳光,他的感觉依然是如此冷清,就像独自处于一个漫天风雪的世界里。
舒雅南整理好行李后,回到客厅,对着他的背影说,“这样吧,你愿意的话,就做我的助理,主要负责日常安全工作。如果没住的地方,可以住在我家。但是你要习惯一个人睡,不能再呆在我的房间。”
宫垣微微敛眉,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声。
舒雅南以为他在用沉默表达不满,又说:“轻音,我很感激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所以,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但有些事,你要学会克服和面对。”
宫垣点头,“好。”
这算是同意了?舒雅南觉得他好像怪怪的,但一时间又没想到是为什么。
“我要去公司了,你跟我一起过去,还是今天先休息?”她始终没把他当成真正的下属,而是一个救命恩人。
“休息。”他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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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亚大厦顶层,不对外开放的非办公场所。寰亚的员工都知道,这是副总经理宫垣的私人休息处,但没有人上来看过。因为这是绝对的禁区。只有88层的副总经理办公室,有一部电梯直达顶层。
偌大的空间内,没有任何白墙阻隔,各功能区域以浅蓝色的晶莹璀璨的水晶艺术品巧妙的区分。四壁和天花板可以看到流动的海蓝色液体,犹如将大海装入了这个空间。当美国华裔精神科医生李海明博士刚走入这里时,也忍不住赞不绝口,对陈秘书低声说:“很巧妙的设计,而且对情绪有舒缓镇定的作用。”
室内回荡着舒缓的轻音乐。
宫垣靠在布艺沙发里,脸色冷凝,透着疲惫:“我从没有在那么清醒的时候,被夺去身体控制权……而且是五天,比任何一次都要长。”
坐在他对面的李海明医生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当时的外部环境,有什么异常吗?”
“有,我看到了一个幻象,那个女人有危险……那时,我的心脏就像被人抓住了,接着我看到了那个男人。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另一个人格。而他,强大到超乎我的想象……”
李医生笔尖一顿,问:“那么,上一次他出现的时候,那个女人在场吗?”
宫垣皱起眉头,“……在。那次我们一起被绑架。”
“你能回忆出,你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吗?当时发生了什么?”
宫垣在大脑里搜寻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缓缓道:“当时……绑匪想要□□她,她在挣扎尖叫……我体内突然有了另一个声音……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要冲出来,我想压制他,可那个女人的尖叫就像刀子扎在我心上……”
“在此之前,轻音出现过吗?”
“没有。从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这个女人,是他出现的触发器……”医生分析道,“尤其是当她有危险时,轻音这个人格会变得强大到压制主人格。这次是五天,下次可能是十天,半个月,接下来可能更长……”
宫垣缓缓攥拳,眼里蒙了一层冰,“或许有一天,我再也无法醒来了,是吗?”
陈医生面色沉重道:“在did病例中,的确有次人格最终获得主导权的情况。”
站在宫垣身后的陈秘书,满脸震惊,“既然那个女人是触发器,少爷只要远离那个女人,轻音就无法出现吧?”
宫垣面带嘲讽,淡淡道:“就算我远离舒雅南,其他人格出现时,也会找到她。你忘了西凡是她的狂热粉丝吗?”
陈秘书瞠目结舌。